只是打不打,却不是由一方说了算的。
为此,少年跑了好几趟白起府邸。
先前一直想要征战的人屠,今时观点倒是与少年大为一致,这不是一个开战的好时机。
若非要战,人屠可以死而复生,以振军心。
少年得到白起应允,心中的石头倒是放下了,只是仍有几分不甘心。
藏了白起这么多年,放出去就为了保一个平安?
四大战将之下,小有名气的王翦劝少年不用太焦虑。
秦国东有函谷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
四关天险在,秦国自保绰绰有余,上一次廉颇引五国联军来了也没有鸟用啊。
少年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认定秦国立于不败之地。
蒙骜的死、蒙毅的死、蒙恬的断臂、樊於期的死、腾的死、乃至最近死在其手的庞煖。
这些与前世历史书上不相同的变化让少年知道,自己不是身在历史,自己是身在真实世界。
连历史都可变,看似牢不可破的关隘有什么不可破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坚是不可摧的。
若是不把白起这个大杀器放出来,那秦国军方当下绝不能再出事。
确切的说。
王陵、王龁绝对不能有事,杨端和、桓齮不能有事。
少年给老将王陵、王龁都递上拜帖,希望这一次不会吃到上次吃撑的闭门羹。
两个老将都没有回帖。
就在少年耐心等待,想要递上第二份拜帖的时候。
断臂蒙恬遣人送信,告知给少年一个当下算是秘密的消息。
昨夜,老将王龁被罢免了。
蒙恬请长安君劝说王上,收回成命。
少年头疼。
老将王龁攻破相邦府,身具平叛大功。他那激进的兄长刚封赏完没几天,怎么就罢免了呢?怎么能罢免了呢?
平叛大功臣老将王龁被罢免。
这消息传出去,武将人人自危,军心还能要吗?嬴政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
昨夜。
虎熊坊。
夜色如墨,咸阳城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死于内乱的卫卒名额还没有填补上。
老将王龁的府邸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王龁从浅睡中惊醒,老友蒙骜的死和最近频发的乱子让他难以安眠。
年近七旬的他动作依然敏捷,麻利披上外袍,大步走向门口。
打开门,月光下,他花白的胡须和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深刻。那双微眯的老眼射着寒光,透着久经沙场的锐利。
“何事如此慌张?”王龁沉声问道。
一名亲兵单膝跪在地上,声音哽咽:
“将军,公子他,他被王上处死了!”
“什么?!”王龁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扶住了门框才没有倒下。
王家只有一个公子,王掩。
王掩是王龁唯一的孙子,也是王家最后的血脉。
自从儿子战死沙场后,王龁便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聪慧懂事的孙子身上。
这些日子,王龁因为动乱,因为老友的死而心力憔悴,直到今日临睡前才想到好久没看到孙子了,遂派亲兵去正门找。
“怎么回事?快说!”王龁的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北风,冷得刺骨。
亲兵颤抖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动乱那夜,秦王政要领军出宫。
王掩作为正门司马,担心秦王政安危,坚持要秦王政留在王宫,不开正门。
秦王政大怒,以违抗王令为由,当场将王掩处死。
“竖子!”王龁一拳砸在门框上,木屑四溅。
他的眼睛瞬间充血,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老虎:
“备马!乃公要进宫!”
“将军!此时是宵禁啊!”亲兵颤抖着声音提醒。
“备马!”王龁怒吼一声,声震屋瓦。
片刻后,一骑奔驰在长街,疾向秦王宫中宫。
夜风呼啸,吹乱了王龁的白发,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怒火。
他想起孙子小时候缠着他讲战场故事的模样,想起孙子第一次穿上盔甲时的骄傲神情,想起孙子说“大父放心,我可不做混吃等死的文官”时的骄傲眼神。
马蹄踏踏,经过章台街,到得中宫正门。
“开门!”老将王龁在门下怒吼。
宵禁时分,宫门不开。
宫门守卫见是老将王龁,不敢乱箭射杀,急禀王上。
不带半个时辰,得到王令的守卫放下一个大筐。
老将踩筐,入宫。
议政殿内,秦王政正在批阅竹简。
烛光下,年轻秦王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秦王政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