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石塔顶部,一团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圣洁火焰,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
那火焰并非炽热的红黄,而是纯粹的金白,如同凝固的阳光,又似最纯净的信仰凝结。它燃烧着,却没有丝毫灼热感散逸,反而散发出一种浩瀚、威严、抚慰灵魂的温暖力量。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光柱从火炬顶端直射苍穹,随即在数十丈的高空猛然展开,化作一个巨大的、倒扣的半圆形金色光幕,如同最坚固的琉璃巨碗,将整个森林之心核心区域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
“圣光壁垒!先祖庇佑!圣白议会留下的圣光火炬塔……它回应了圣树的呼唤!”木精灵长老伊瑟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枯瘦的双手伸向那金色的光幕,浑浊的老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虔诚。
金色的光幕形成的那一刻,灰白的沙海怒潮也同时狠狠拍击其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仿佛冷水泼入滚油般的密集嗤嗤声。冲在最前面的沙砾尸孽在接触到光幕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人,扭曲的身躯剧烈地颤抖、崩解,构成它们的灰白沙砾失去那诡异的活性,簌簌落下,重新变回死寂的尘埃。光幕表面荡漾起无数细密的涟漪,却稳如磐石,将蕴含着恐怖吸魂之力的沙潮死死地拒之门外!
沙砾尸孽们似乎被彻底激怒,更多的扭曲人形在沙海中凝聚,前仆后继地扑向光幕。它们无声地嘶吼着,用沙砾形成的肢体疯狂拍打、撕挠。嗤嗤声不绝于耳,光幕前的沙砾被汽化,堆积起一层厚厚的、失去活性的灰白尘埃,越堆越高,渐渐形成了一圈环绕着光幕的、不断增长的白骨沙丘。但无论尸孽如何冲击,那金色的光幕只是涟漪不断,光芒在最初的爆发后虽略有波动,却始终坚不可摧。
据点内,死里逃生的寂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被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哽咽和兵器脱手坠地的叮当声所取代。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每一个人。士兵们瘫倒在地,背靠着巨木或冰冷的胸墙,贪婪地呼吸着光幕内尚算洁净、带着森林湿润气息的空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光幕外那片翻涌的灰白地狱,以及地狱中堆迭如山的尸孽残骸。
沈穆背靠着一块冰冷粗糙的巨木根部,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强行下达撤退命令所带来的灵魂反噬,加上目睹圣树骑士和罗多克弩手小队覆灭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断剑脱手掉落在脚边的腐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圣光火炬塔,感受着那温暖、坚韧、驱散灵魂阴冷的力量拂过身体,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动了半分。安全了……暂时。
“清点人数!救治伤员!检查所有防御节点!快!”阿拉坦汗嘶哑的吼声打破了短暂的死寂,这位库吉特头领如同不知疲倦的钢铁,立刻开始收拢残局。他的独眼扫过混乱的人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穆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圣光的温暖气息和血腥味、汗味混合着涌入肺腑。他支撑着巨木,艰难地站直身体。安全只是假象,这光幕能撑多久?外界的尸孽会否有新的变化?耶诺古的诅咒绝不会仅止于此。他必须立刻掌控局面。
一个多时辰后,临时指挥所——其实就是圣光火炬塔旁边一个稍微清理出来的空地,用几块破损的盾牌勉强围挡——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阿拉坦汗的声音如同钝刀刮过骨头,每一个数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重量:“大人,初步清点完毕。斯瓦迪亚重步兵……还能站着的,算上轻伤,三十七人。罗多克资深战士和长矛手……十九人。维基亚冰风射手……二十一人。库吉特骑射手和响马……三十五人。圣树骑士团……”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低哑,“……确认全部牺牲。连同牧师,最后六位,为了断后通道,已化归圣光。另外……木精灵战士,能作战的,算上伊瑟拉长老,还剩八位。重伤员……太多了,药品……基本耗尽。”
木精灵长老伊瑟拉在一旁补充,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些,显然是圣光火炬塔的力量对她也有滋养,但眼中的忧虑更深:“沈穆大人,圣光壁垒虽然强大,但它依靠的是‘伊露恩之喉’残存的生命本源和火炬塔内古代圣白议会储存的圣光之力在支撑。圣树……它太虚弱了,半身早已枯萎。火炬塔的圣光储备也并非无穷无尽。我们无法得知……它还能燃烧多久。”她枯瘦的手指指向光幕外越堆越高的白骨沙丘,“而且,那些东西……它们并未退去。它们在堆积,在等待……像是在消耗我们,或者等待光幕熄灭的那一刻。”
沈穆的目光扫过眼前狼狈不堪却强撑精神的几位军官:阿拉坦汗独眼中布满血丝却凶悍依旧;艾丽娅·弗罗斯特脸色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