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晓得,你看看这阵仗,如何能算得轻易放过了?晚些时候,我那族弟铁西山亦会带着唐固乡兵前来讨贼。尊驾作为唐固尉,还是先准备好,以待过后整备人马才是。”
铁西水说完过后,便又走了几步,落在几名丹师正在忙碌跟前,轻声问道:“如何了?”
几名丹师议了一阵,推出一位领头的出来与铁西水答话:“这姓康的重明弟子伤势轻些倒是能活,这姓蒯的小家主却是未必,只能说尽力而为。”
铁西水闻声过后面容稍霁,轻声应道:“那便好,姓康的小辈死不得,那蒯家主尽力便是。”
前方战事愈发焦灼,明家又折了数名中坚,审图与一名书剑门筑基也遭了风罡所创,受了轻伤。值此时候,铁西水身后又挤进来一人,手提重物,当即拜道:
“幸不辱命!”
铁西水低看一眼,将来人手中首级接过,淡淡“嗯”了一声,交到一名纠魔司筑基手中,施以眼色。
后者会意,顶着一头髡发将首级挑到阵前,高声喝道:
“阵中的明家修士听了,看看某手中这人头你们识是不识?!搭救刺客、收容附逆,这罪责你们可担得起?!外头还有天兵要来,届时丹主莅临、上修亲至,破家灭门不过旦夕之间!!
趁着纠魔司还有慈悲降下,怜尔等愚氓无知,只要将附逆的蒯家恶贼悉数交出、打开大阵迎接大军入驻清扫,便可留你明家血裔。勿谓言之不预,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那是重明宗聘去唐固县灵石矿脉驻守的散修兰草道人,堂堂筑基,竟就这么被纠魔司摘了脑袋?”
“这散修连个跟脚都无,自是杀便杀了。纠魔司这些恶贼正愁乏够分量的角色祭旗呢,拿来便用,有什么道理可讲?”
“这铁西水明摆着是冲着重明宗来的,我们明家要替他家背锅吗?还不如将蒯家众人交出去,再舍些实惠出去,只要家族尚能留存,何有不得?!!”
只听得州廷一方修士随着髡发筑基大喝一阵,声势动人,明家修士心性难持,不少人面上都露出了迟疑之色。
便连明珲都稍有动摇,不禁将面庞转向明二爷,虽未说话,但其目中那分动心却是掩藏不住。
谁料明二爷却是置若未闻,只听他一声嗤笑,讥声言道:“我明家怎么尽出些酒囊饭袋,这话也就你们信得。
若是真照章全办、任人鱼肉,那髡发虏贼手中的人头,才是我家下场。守着,重明宗定会派人来的。”
明二爷在明家掌家多年,他开口过后,便是明珲这筑基真修都不敢多言。其他练气小修,便有不服不忿,亦只能藏在心底,只闷头御使大阵,抵御着士气大振的子枫谷、书剑门两家修士侵袭,叫苦不迭。
如此闷头挨打不是办法,明二爷一直关注着阵外局势,便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上一眨。
约莫又过了半刻钟后,随着明家辖下一个小家族长在阵基上头暴毙而亡,机会终于出现。明二爷一双眸子中倏地闪出精芒,一揪身旁明珲袖袍,轻喝一声:“走!”
叔侄二人冒险越过一处阵点,两道凌厉的剑芒宛如白练,狠狠斩向一名冒进脱节的书剑门筑基。
这筑基先前便被风罡所伤,现在又是两道剑芒袭来,仓促之下,手段自是难以施展。他却与领阵的赤眉筑基书剑同用不一样,只修剑道。
是以才用飞剑将明珲剑芒格开、便见明二爷剑芒已经近在咫尺。
他这做法自算不得错,任谁都难晓得明二爷这老练气于《青甫子剑经十论》上头的造诣还要盖过明珲这筑基真修许多。
面对区区练气剑芒,自是要掉以轻心。只是行了这轻敌之举,自要担些恶果。
剑芒似血、血光四溅。
赤眉筑基眼睁睁见着自家师弟被明二爷剑锋斩落一臂,自是大怒不止。他本就在动作迎敌,见此变故,脚下步法便就更快一分。
阵外数百修士更是怒不可遏,圆阵剑光又起、方阵古简发威、散阵选锋跳荡而来。
“二叔先走,我来应付!”明珲将明二爷推到身后,后者未有矫情,先一步入了阵中。明珲却被赤眉筑基飞剑撵上,慢了一瞬。
只这一下,便难走脱!
但见明珲腰间玉璜光芒大盛,护得他整个人迅捷十分。先避剑光、再躲古简。其手中青锋锋芒难当,白光散落一阵,数名子枫谷选锋修士便就亡命剑下,骇得后续修士面上癫狂之色稍减,动作一滞。
然而这时候赤眉筑基却已手持飞剑,撵到近处。
这一下明珲便就真遇见了对手,与赤眉筑基战到一处,短短数息之间,场中已有百道剑光迸溅相撞。
前者胜在《青甫子剑经十论》剑意高超、后者胜在宗门传承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