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要去?”战承胤跟上来,“可三天后就是庭审首日!”
“正因为要开庭,我才更得去。”她边走边说,“林家最擅长的就是操控舆论。他们会说我伪造证据、煽动仇恨、借题发挥。但如果我能带回去一个活着的受害者,一个亲眼见证过林家罪恶的孩子??那就没人能否认这一切的真实性。”
两小时后,私人飞机升空,穿越云层,驶向欧洲。
七小时后,巴黎街头的小巷深处,一栋老旧公寓楼下,叶苜苜披着黑色长风衣,站在昏黄路灯下。
楼道狭窄潮湿,墙壁剥落,空气中弥漫着油烟与霉味。她一步步走上四楼,敲响最尽头那扇斑驳的铁门。
门开了。
少年站在门口,瘦削单薄,眼神警惕如野兽。他手里还拎着外卖箱,显然刚下班回来。
“你是谁?”他用中文问,口音生涩。
“我是叶苜苜。”她直视着他,“我知道你母亲叫苏婉,曾是国家芭蕾舞团的独舞演员。十六岁被林钟岳看中,带入豪门,三年后怀孕,却被逐出家门,被迫签下永不追究协议。她带着你流落异乡,一边教舞一边化疗,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告诉儿子,他姓林,但不必跪着活。’”
少年浑身一颤,手中的外卖箱“哐当”落地。
他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连我自己都只记得零星片段……”
“因为我见过太多像你一样的人。”叶苜苜从包里取出一本红色封面的册子??那是昭雪基金会为所有受害者建立的身份档案,“这里面记录了你们每一个人的故事。不是为了消费痛苦,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被遗忘。”
林昭怔怔地看着那本册子,忽然蹲下身,抱头痛哭。
没有嚎啕,只有压抑多年的呜咽,像是要把整个童年缺失的安全感都哭出来。
叶苜苜蹲在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不逼你认祖归宗。你母亲已经用生命告诉你该怎么活??站着,别跪。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完成学业,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不只是为你自己,也为千千万万还在黑暗中挣扎的人证明:哪怕出身地狱,也能走出光明。”
良久,少年抬起头,泪痕未干,目光却已坚定:“我想上学。我想学法律。我要亲手把林钟岳送上被告席。”
叶苜苜笑了:“欢迎回家。”
一周后,纽约国际法院外,镁光灯如暴雨般闪烁。
林昭身穿笔挺西装,站在叶苜苜与林稷之间,面对全球媒体镜头,平静开口:
“我从未享受过林家一分钱,却承受了他们三十年罪孽的代价。今天,我不是以私生子的身份站在这里,而是以一名受害者的名义,要求司法给予公正审判。”
他举起母亲留下的日记本,泛黄纸页上写着一行字:
【我不恨命运,只求我的孩子将来能堂堂正正地走路。】
全场寂静。
庭审正式开始。
第一天,检方出示三十八项证据链,涵盖谋杀、贪污、性侵、人口贩卖、洗钱等多项重罪。林家多名前佣人、司机、保镖出庭作证,揭露内部运作黑幕。
第二天,法医团队公开尸检报告:东侧花园假山下遗骸dNA匹配成功,确认为阿春;墙体水泥中提取出少女指甲碎片,证实其生前曾拼命挣扎求生。
第三天,林昭作为关键证人登场。
他讲述了母亲如何被林钟岳诱骗、控制、抛弃;如何在贫病交加中独自抚养他长大;如何在临终前烧毁所有合影,只为让他“忘记那个姓氏”。
“你们问我恨不恨?”他在证人席上抬头,直视旁听席上伪装成普通观众的林天右,“我恨。但我更痛心的是,这个社会竟然允许这样的人逍遥法外这么久。如果今天不是叶苜苜女士揭开真相,也许再过三十年,还会有人像我母亲一样,在绝望中死去,连一声哀鸣都无人听见。”
法官宣布休庭十分钟。
走出法庭时,记者围堵追问:“林先生,若将来有机会与林钟岳面对面,你会说什么?”
林昭停下脚步,冷冷道:“我会告诉他:你踩过的每具尸体,都会变成压垮你的石头。而我,就是最后一块。”
与此同时,楚国境内,新政推行进入关键阶段。
北境荒原上,第一座“苜蓿城”奠基仪式隆重举行。
林彦清身穿工装制服,头戴安全帽,手持铁锹,与三千民工一同挥土动工。空中无人机群盘旋飞行,实时直播这场史无前例的建设壮举。
战承胤亲临现场,宣读诏书:“自今日起,凡参与新城建设者,无论出身奴籍或流民,皆记功勋,完工后可优先分配住宅与耕地。此城不设高墙,不限户籍,唯才是举,唯劳所得!”
百姓欢呼雷动。
而在南方水乡,由基金会资助的首批百所“光启学堂”同步开学。孩子们穿着统一校服,齐声朗读《新生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