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看向两位最得力的臂助:“此事,需绝对隐秘。曹郡丞,你负责协调郡府内部可靠之人,监控所有可疑目标,尤其是与‘悦来’铺及那几条秘密路线有关联的一切。所有情报,直接报我,不入任何常规文书。赵空,你调动最精锐的暗桩,盯死蔡讯、‘悦来’东家,以及地图上这几处可能的地点。他们若有异动,尤其是与其他家族人员接触,务必掌握确凿证据,但绝不干预,除非他们欲对蔡讽、或府学、或麓山屯田等要害不利。”
“是!”两人肃然应命。
孙宇挥了挥手,两人躬身退出。书房内重归寂静,炭火偶尔噼啪。
孙宇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冰冷的空气涌入,让他精神一振。他望着阴沉天空中又开始飘落的零星雪粒,眼神锐利如鹰。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他低声自语,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与傲然,“这盘棋,该换我来执子了。袁本初……你会喜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的。”
##二
两日后,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蔡瑁再次来到太守府,神色比前几次更加焦虑。他被直接引到了东书房。
孙宇正在批阅一份关于今冬赈济的文书,见他进来,放下笔,示意他坐下。“德珪,何事如此匆忙?”
蔡瑁甚至来不及客套,急声道:“府君,西庄那边……又出事了!蔡讯那混账,今日清晨竟私自调动了西庄三十余名庄客,说是去邻县‘收账’,但我查过,并无此项账目!我派人去追,却跟丢了!父亲让我立刻来禀报府君!”
孙宇眉头微挑:“哦?跟丢了?在何处跟丢的?”
“在城北二十里,通往博望县的三岔口附近。那里地形略复杂,有片小林子……”蔡瑁一脸懊恼。
孙宇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若有所思。博望县,正是邓家一个重要庄园的所在地。蔡讯调动庄客,去那里做什么?收账是假,那……会是去与什么人会面?还是去进行某种“布置”?
“令尊怎么看?”孙宇问。
“父亲怒极,言此子丧心病狂,恐酿大祸,请府君务必留意。父亲已命我加强坞堡及各处产业戒备,并开始暗中清查与蔡讯有过从的其他族人。”蔡瑁答道。
孙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德珪,回去告诉蔡公,稍安勿躁。加强戒备是对的,但清查族人,需注意方式,莫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蔡讯那边……我自有分寸。”
蔡瑁见孙宇如此镇定,心中稍安,但疑虑更甚。他隐隐觉得,这位未来妹婿似乎知道些什么,或者……在等待着什么。但他不敢多问,只得应下,匆匆告辞。
蔡瑁走后,孙宇静坐片刻,从暗格里取出那幅标注过的地图。他的目光落在“博望”附近,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朱砂小圈。他伸出手指,在那个小圈上,轻轻点了点,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而笃定的笑意。
鱼饵已下,鱼儿……开始试探了。
又过了一日,赵空夤夜返回郡府,带来新的消息。
“蔡讯的人,在博望县外二十里一处荒废的砖窑,与三个人秘密会面。其中一人,经辨认,是邓家一个负责采买的外院管事,叫邓通。另一人面生,但听口音是襄阳一带的人。还有一人,始终藏在阴影里,未露真容,但身形步伐,似有行伍痕迹。”赵空低声道,“他们交谈时间不长,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只隐约听到‘粮’、‘器械’、‘时机’等零星词语。会面结束后,邓通与那襄阳人先离开,蔡讯的人与那行伍模样的人又密谈了片刻,才各自散去。我们的人分头跟踪,邓通回了邓家庄园,襄阳人去了博望县城一家客栈,那行伍之人……出了博望县后,身手极为了得,在山区失去了踪迹。”
孙宇静静听着,眼中光芒闪动。“粮草、器械……时机……”他沉吟着,“看来,有人不只是想煽风点火,还想……趁乱做点更实际的事情。或许,是觉得单靠流言和诉讼,不足以动摇南阳根本,想要准备一些‘硬货’?”
赵空神色凝重:“大哥,他们莫非想制造民变,或者……武装袭击某处?目标会是哪里?蔡家坞堡?郡府?还是……方城山府学或麓山屯田?”
“都有可能。”孙宇语气冷静,“但无论是哪里,他们需要人手,需要武器,需要时机。继续盯紧,尤其是邓通和那个襄阳人。蔡讯那边,他调动庄客,或许就是为了此事。另外,查那家客栈的底细,以及近日所有入住的可疑人员。”
“是。”
赵空领命欲走,孙宇又叫住他:“汉升,告诉我们在邓家的人,不必提醒邓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