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进入这片曾是皇家猎场的广阔林地,追兵再想找到他们就难如登天了。
然而,就在郭苞暗自庆幸,伍习也略松一口气的刹那!
“唏律律!”
郭汜胯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长嘶!
紧接着,巨大的惯性和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马腿处传来!
郭汜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被狠狠甩了出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郭苞和伍习的坐骑也毫无征兆地向前栽倒!
三匹骏马痛苦地翻滚嘶鸣,将背上的主人重重地掼在地上!
“噗通!”“咔嚓!”“啊!”
郭汜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头盔滚落一旁。
他还未及挣扎起身,四周的黑暗中便如鬼魅般跳出数十条矫健的身影!
“有埋伏!”
伍习反应最快,强忍剧痛去摸腰间的刀,但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已经狠狠踩在他的手腕上,同时冰冷的矛尖抵住了他的咽喉。
郭苞更是直接被几条大汉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郭汜刚想反抗,几柄长矛已经森然指住了他的要害,冰冷的矛尖紧贴着他脖颈的皮肤,寒气刺骨。
火把骤然亮起,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小片黑暗,数道坚韧的绊马索横亘在小路之上,在夜色掩护下几不可见。
一个身着精良皮甲的年轻将领排开众人走上前来。
他手持火把,凑近被按在地上的郭汜,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火光跳跃,映照出郭汜那张因愤怒和惊愕而扭曲的面孔。
“嘿!”
将领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喜悦的冷笑,眼中精光四射,“郭汜!郭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王某在外围守着,也能网到你这等大鱼!”
此人担任斥候司马的王凌!
郭汜死死盯着王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因矛尖的威胁而无法动弹。
“绑了!!”
长安城西郊,一片茂密的桦树林深处。
此地远离主战场,异常寂静,只有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夜枭的啼鸣。
然而,在这片寂静之下,数百名骑士与他们的战马,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潜伏在林木的阴影之中。
人人身披玄甲,马覆重铠,人马俱是精锐,正是王匡麾下最令人胆寒的攻坚力量,玄甲骁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突然,一个匍匐在地的哨兵猛地抬起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强烈的兴奋:“将军!有动静!大队骑兵,正从长安方向疾驰而来!”
张益眼中精光爆闪,没有任何犹豫,低沉的命令如同金铁交击:“全体上马!准备冲锋!”
“锵啷啷……”
一阵极其轻微却整齐划一的甲叶摩擦声响起,数百名玄甲骑士如同被唤醒的钢铁巨兽,瞬间从蛰伏状态进入临战姿态。
他们沉默地翻身上马,握紧了手中的长槊、铁刀,冰冷的杀气在树林中弥漫开来。
……
荒野之上,李傕正纵马狂奔,身后跟着百余骑同样狼狈不堪的亲兵。
他们刚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从长安脱身。
夜风扑面,吹散了身上的血腥与硝烟,却吹不散李傕心中劫后余生的狂喜与重新燃起的野望。
“哈哈哈!天不亡我李稚然!”
李傕忍不住放声长啸,啸声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充满了压抑后释放的癫狂,“王匡!马腾!尔等鼠辈,给老子等着!待我回到凉州,重整旗鼓,定要卷土重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振旗鼓,再次兵临长安的辉煌景象。
身后这百余骑,虽然伤痕累累,却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是他的依仗!!
就在李傕心神激荡,畅想着未来之际,一种异样的震动从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
轰隆……轰隆……轰隆隆……
声音如同地底奔涌的闷雷,又如同无数巨锤在擂击大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感,由远及近,速度快的惊人!
李傕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是无数重甲骑兵集群冲锋时令大地都为之颤抖的死亡之音!
他曾指挥过西凉飞熊军踏阵,感受过纯粹的压迫感!
“重骑!是玄甲骁骑!!”
李傕魂飞魄散,凄厉的嘶吼几乎变了调,“避开!散开!快避开正面锋芒!!!”
然而,太晚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息之间,前方的黑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裂!
一道由烈焰与死亡构成的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轰然出现在李傕及其部属的视野之中!
为首一将,玄甲黑盔,手中长刀高举,刀锋在火把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胆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