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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脚步声、粗暴的砸门声、惊恐的哭喊声,瞬间撕裂了长安城短暂的平静。
…………
就在李傕于内城空地煽动部众、西凉兵开始满城搜刮民夫的同时,另一股无声的暗流,也在浓雾笼罩的长安城内悄然涌动。
朔风卫,如同鬼魅般渗透在城内的各个角落。
几个侥幸躲过兵灾的闲汉正缩在角落,就着浑浊的劣酒啃着硬饼。
一个穿着不起眼葛布短褐的汉子,凑到跟前,压低声音,带着神秘和一丝“我消息灵通”的得意说道。
“嗯?你从哪儿听来的的消息?”
同桌的汉子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停下咀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也压低声音反问。
“嘿,你还不信!昨夜有个郭汜手下的校尉,来我家隔壁莲妮家潇洒,听得我心痒难耐!后半夜他走了之后,我又上门,听那莲妮儿亲口说的!”
短褐汉子咂了一口劣酒,挤眉弄眼,绘声绘色:“那校尉喝多了,抱着莲妮儿吹嘘,说什么‘这破长安守不住了’、‘郭将军早就跟朝廷那边搭上线了’、‘只等时机一到,就献了东门,大家都有条活路,说不定还能捞点赏钱’!啧啧,你是没听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是吗!莲妮技术怎么样?”
听者的反应却让朔风卫甲差点被酒呛到。
正在胡扯的朔风卫闻言一僵,你他娘的,怎么抓的重点?重点是技术吗?
朔风卫甲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得不堆起同样猥琐的笑容,含糊道:“嗨,老兄,技术……那自然是好的,不然怎么留得住那些军爷?不过现在说这个干嘛?重点是郭将军要投诚啊!这消息要是真的,咱们是不是也能跟着沾点光?总比跟着李傕那疯子一起陪葬强吧?”
他强行把话题拽了回来,又故作神秘地补充,“这事儿可千万别乱传,我也是看你投缘才说的,传出去要掉脑袋的!”说罢,匆匆起身,消失在雾气里,留下那汉子一脸震惊地消化着这个“惊天秘闻”,心思早已从莲妮的技术飘到了“郭汜投降”带来的活命可能上。
西城靠近城墙根的一处残破民宅后墙,一个西凉小兵捂着肚子,慌慌张张地找到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就在他准备“一泻千里”的当口,头顶的院墙豁口处,“啪嗒”一声轻响,一个竹片,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他面前的地上。
小兵一愣,四下看无人影。
他正恼火出来得急,没带够刮屁股的厕筹!
当下也顾不得细看,抓起那竹片,开始了“噼里啪啦”。
一通舒爽之后,小兵长长吁了口气。
他随手拿起那片充当了厕筹的竹片,准备刮拭干净。
手指摩挲间,借着熹微的晨光,他忽然觉得这竹片似乎过于光滑整齐,不像随手捡的破烂。
他下意识地凑近了些,眯起眼睛仔细看。竹片上用尖锐之物刻着几行小字,歪歪扭扭,但他目不识丁,只能勉强辨认出其中一个反复出现、笔画简单、在军中看得最多的字。
那是“杀”字!
“杀什么?还得去找什长去!他识字!”
杀?杀谁?为什么要刻在竹片上扔下来?
小兵虽然愚钝,但也知道这绝非寻常厕筹。
联想到城内的紧张气氛,他心头警铃大作,也顾不上屁股还没擦干净,胡乱刮了几下,提起裤子,紧紧攥着那竹片,脸色发白地就去找自己的什长。
什长是队里唯一认识几个字的“文化人”。
那什长正靠在墙根打盹,被小兵叫醒,不耐烦地接过那还带着些许异味和污迹的竹片。
起初只是随意一瞥,但当他看清上面刻的字迹时,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李傕要杀樊稠!”
顿时冷汗攀上后背,一脸严肃道:“这东西你哪来的?”
什长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小兵,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衬。
小兵被什长的脸色吓住了,结结巴巴地把在墙角“方便”时竹片从天而降的经过说了一遍。
什长不敢怠慢,当即上报。
屯将报军侯,司马报校尉,校尉面见樊稠,呈上竹片!
樊稠接过竹片,仅仅扫了一眼,就从榻上坐起身来。
目光扫过校尉面庞,开口询问:“从何得来?”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校尉脸上刮过,声音低沉。
校尉不敢隐瞒,将小兵发现竹片的过程,以及自己层层上报的经过简要陈述。
樊稠没有立刻发作。
他能在西凉军这个虎狼窝里混到今天的位置,绝非一般莽夫。
他强压下翻腾的杀意,对校尉挤出一个赞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