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门的伙计很快跑来,说是卢孝武又来了。
李衍等人疑惑,但还是来到前厅相见。
卢孝武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兴奋与忧虑的表情,见到李衍等人后拱手,故意高声道:
“李兄,王道爷,诸位,有紧要消息!”
他的声音足够洪亮,明显是故意让院内其他人也能听见。
这家伙得了甜头,想强化自己是联系十二元辰关键人物的假象,以便将来攫取更多利益。
李衍将卢孝武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平静道:“卢二公子,这般早前来,所为何事?”
卢孝武深吸一口气:“刚得到的消息,大事不好!衍圣公府出大乱子了!”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孔家那位最有可能接任衍圣公之位的嫡长子孔贞元,昨晚……”
“死在了济南自家的府邸里!”
众人闻言皆是吃了一惊。
不等众人消化这个消息,卢孝武便抛出更骇人的细节:
“而且,死状……极其凄惨。”
李衍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王道玄也皱紧了眉头。
如此凶残的杀人手法,显然不是普通的仇杀或政斗。
卢孝武的消息还没完:“祸不单行!几乎在同时,身在曲阜祖宅的衍圣公嫡孙孔尚安——也就是孔贞元的儿子,昨夜也遭了毒手,被人割掉脑袋!”
孔尚昭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与孔尚安父子不睦,自然不在乎他们死活。
关键是,孔贞元父子死了,他父亲处境就变得微妙。
看着众人的反应,卢孝武又补充道:“还有个更重要的消息!出了这样的事,明德书院也被惊动,陆鸿渊陆夫子,已经亲自赶来济南府坐镇!”
“陆鸿渊要来?”
这名字一出,李衍神情也凝重了几分。
陆鸿渊是神州十大宗师之一,用儒学将形意、八卦、太极三拳合一,形成文武之道。
功夫高还在其次,关键是其地位。
儒教之中,也是教主级的存在,朝中势力不小。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沉重压力笼罩了整个前厅。
王道玄若有所思,抚须道:“孔贞元怎么个死法?”
卢孝武低声道:“我听到消息,行凶者挖开他百会穴,往里灌了水银,整张皮被人剥走了。”
“水银灌顶.”王道玄脸色微变,“这酷刑,怕是有问题。”
看着众人目光,他沉声道:“这刑罚,本朝开国皇帝曾用过,将贪官灌水银剥皮充草,以儆效尤,后来被废弃,还有密宗一些邪术,剥皮制鼓。”
“还有一种。”
蒯大有环抱双臂摇头道:“古代方士用此法,囚生魂殉葬镇墓。”
李衍闻言沉声道:“无论哪一种,都说明有深仇大恨,看来此事因果,要落在孔贞元父子身上,或许跟昨晚抓到的那个人有关,可曾问出口供。”
“没有。”
卢孝武回道:“昨晚孔家两派在衙门闹得不可开交,他们走后,那人趁狱卒不备,一头撞在铁钉上自杀。”
李衍眼睛微眯,“那人是戳脚暗劲高手,能舍身自杀,估计是在保谁。”
卢孝武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王爷让在下来提醒诸位,此事太大,最好尽快将孔掌柜救醒,得到口供,否则等陆宗师来了济南,说不定又会横生变故。”
“替我多谢王爷提醒。”李衍正色抱拳感谢。
待其走后,众人齐齐看向王道玄。
“问题不大。”
王道玄抚须道:“估计到中午就醒了。”
…………
府衙签押房,气压低得骇人。
夫子赵桐脸色铁青,眼眸更是燃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指骨捏得格格作响,一掌拍在硬木桌案上。
“砰!”
厚重的紫檀木案几应声裂开,震得茶杯跳起,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公文。
“堂堂衍圣公暴毙孔祠!主谋眼线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自戕灭口!孔贞元父子血染卧榻!你们济南府衙……”他环视着堂下大气不敢出的济南知府、按察使、都尉司千户等人,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
“办得好差事!”
济南知府额角冷汗涔涔:“赵夫子息怒……此事太过诡谲,凶徒手段阴狠老辣,绝非等闲……”
事关孔家,他原本不想招惹此案,只打个下手,没想到局面变成这样。
“借口!”
赵桐怒喝打断,浩然罡炁勃发,堂内烛火齐暗。
“孔贞元父子之死,与祠堂血案必有勾连!尔等就这样糊弄?”
眼见赵桐怒火几欲焚顶,济南知府慌忙开口:“夫子莫急!本官已找来齐鲁三大捕头之一的‘鬼见愁’白老九,此刻已到了济南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