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密室入口处。
倘若敌人在他走后找到这里,这几颗手榴弹就是最称职的门神,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安置好手雷,佐藤羡次郎阴森一笑,又扭头走进了厨房,他拿起菜刀,面不改色地在左手食指了切了一刀,然后捂着伤口向外面走去。
出了门,他四下看了看,将贴在大门上的一个福字撕去,然后佝偻着身子,攥紧受伤还在滴血的手指,低着头匆匆地沿着墙根向远处走去。
才拐过墙角,就和负责搜查的几个警察和便衣狭路相逢。
“等会儿,你干什么的?”一个便衣头目叫住他,慢慢走过来,一脸笑容,目光却透着犀利,“你是干什么的,我要看看你的证件。”
“长官,俺叫黄忠,卖豆腐嘞。”佐藤羡次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从兜里摸出自己的证件,“俺家就搁这附近嘞,只要你一说卖豆腐嘞老黄,大家伙儿都知道,俺可是良民嘞。”
“本地人?”
“对啊,本地人,老早都搁这住下了。”
便衣翻了翻证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神色一松,将证件抛给他:
“手怎么了?”
“切豆腐不小心切到手指头了。”佐藤羡次郎呲牙咧嘴吸了一口气,又讨好地从兜里摸出半包“胜利”,“长官,您抽烟。”
便衣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廉价香烟,摆摆手:“走吧。”
佐藤羡次郎点头哈腰,赔笑着,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屑连忙走了。
“站长,张处长来了。”
这边,一个特务匆匆找到副站长李慕林报告。
“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张处长说你不用过来,他让我转告您,说我们要找的这个发报员,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到四十上下的男人,体格健壮,其貌不扬,单身、独居,职业有较大的活动空间,此人有烟瘾或者酒瘾,尤其要注意他的手指.”
“三十到四十上下的男人?”李慕林咀嚼这话,一头雾水,问道:“周恩泰那王八蛋招供了?”
“没有。”特务摇摇头,“卑职也很纳闷,就多问了几句,张处长说这是什么心理画画,总部来的长官能耐也太大了吧?这不是未卜先知嘛。”
李慕林:“不是心理画画,是心理画像,准确地说是刑侦心理画像。”
李慕林这个副站长还是有点见识的。
特务恍然大悟,但还是听不明白,问:“那现在怎么办?”
人比人气死人,自己搜了半天毫无进展,但张义不声不响就搞出了心理画像,李慕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了想说:
“你把几个组长队长叫过来,我有话说。”
命令传递下去,很快几个组长队长就聚拢过来。
李慕林让特务将张义的指示又传达了一遍,完了问:
“你们有没有看到符合特征的人?”
听到这话,众人都细细琢磨起来。
但很快,众人都摇头说没有看见。
李慕林注意到其中一人抿着嘴,头上汗涔涔的,不动声色地问:
“你看到了?”
这人正是刚才盘问佐藤羡次郎的便衣头目,他越想越觉得刚才那人符合所谓的心理画像。
那个老黄忠,今年39岁,长得猥琐,单身独居,手指熏黄,显然烟瘾不小,他又是个卖豆腐的,可以四处活动,职业属性也符合,只是他的手指,自己当时没有细看
这么一想,他神情就有些不自然,正犹豫着要不要如实上报,要是让李慕林知道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了,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但要是隐瞒不报,现场那么多人看见了,要是事后传到李慕林耳中或者此人被捕,到时候恐怕.
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的神色被李慕林看在眼里,李慕林暗暗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配枪上,正视着他:
“你最好说实话。”
这话一出,便衣身体一僵,冷汗淋漓,慌忙说道:“属下,属下刚才确实看到过一人,跟描述的有几分像,但当时也没人告诉我”
他话未说完,李慕林就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厉声斥责:
“废物,我当时怎么交待的?宁可抓错一千、不肯放过一个,你干的好事。他朝哪边走了?”
便衣头目张口结舌,咬着牙让自己冷静,想了想,指了一个位置:
“往那边去了。”
“那还等什么?所有人跟我走,追!”
然而,等他们心急火燎追上的时候,早就没了佐藤羡次郎的身影,气得李慕林狠狠踹了便衣头目几脚。
便衣头目灰头土脸,绝望中绞尽脑汁:“站长,对了,他的手指受伤了,我们顺着血迹.”
“蠢猪!”李慕林一指尘土飞溅的泥土路,气不打一处来,“用点脑子,别人是手指受伤,不是中枪了,还顺着血迹,血迹在哪里呢?来,你给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