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众同窗兄弟央告增添的
且说那邓景耀与张若暄辞了山寨,一路迤逦下山。这二人一个是风流郎君,一个是窈窕佳人,一路上眉来眼去,说些风话儿耍子,端的快活。却教裴智俊、穆霆琛、丘星晞三个兄弟随行。这一行人马径投济州路上来,但见途中说说笑笑,好不闹热。那邓景耀只顾握着张若暄的纤纤玉手,恰似胶漆相投。裴智俊在后头看了,不由叹道“俺这个哥哥好没分晓,分明把俺们三个当做灯笼照路哩!”穆、丘二人听得这话,不由得拍手大笑。正是佳人相伴风流客,却把兄弟做灯笼。
邓景耀听得裴智俊言语,回首笑骂道“你这厮鸟,偏生多嘴!敢是眼热俺夫妻恩爱?待来日回了徐州府,定教丘家兄弟与你寻个如花似玉的娘子,省得你整日价嚼舌根。”张若暄闻言,粉面飞红,轻啐道“哪个要与他做媒?自己没本事讨老婆,倒来埋怨别个亲热。”说着,越发往邓景耀身边挨挨擦擦。穆霆琛拍手大笑道“显达贤弟这一说,倒叫哥哥嫂嫂越发蜜里调油了!”丘星晞亦抿嘴笑道“可不是?人家小夫妻恩爱,偏你这厮聒噪,活该吃这顿排揎。”五人说说笑笑,不觉红日西沉,暮色四合,一行人便拨转马头,径回梁山泊去了。正是打情骂俏寻常事,恩爱夫妻不避人。
又说郑浩博与李明睿两条好汉,各携家眷,并辔下山。但见那郑家娘子怀抱襁褓,跨一匹青鬃骏马;李家娘子肩背褡裢,手牵垂髫孩童。两对夫妻四个大人,两个孩童,一路上说说笑笑,迤逦向山下行去,行至晌午时分,来到一处清溪畔。郑家娘子道“孩儿啼哭不止,想是腹中饥饿,不如在此稍歇,用些干粮。”众人便都下马,在绿柳荫下铺开油布。李家娘子从褡裢里取出炊饼、酱牛肉,郑浩博解下腰间酒葫芦,哈哈大笑道“山泉清冽配这浊酒,倒也爽利!”正吃酒间,忽听得林子裡簌簌地响。李明睿警觉,按刀跳将起来。却见是个樵夫担着柴薪打从林子里过,见着众人,慌得闪在一边。郑浩博叫道“老哥休慌,前面是甚去处?”那樵夫叉手答道“再行五里便是清风镇,近日镇上来了个使枪棒的教头,摆擂三日不曾逢着对手。”李明睿听罢,与郑浩博相视而笑。
郑浩博听罢樵夫言语,眼中精光迸现,对李明睿笑道“李兄,俺们多时不曾舒展筋骨,何不去会那使枪棒的教头?”李明睿将酒葫芦掷于地上,朗声道“正合吾意!”两家浑家早知丈夫性气,也不阻拦,只道“官人仔细。”五人收拾停当,策马扬鞭。不消半个时辰早到清风镇上。但见镇中央擂台高筑,四下里人山人海。那台上立着一条大汉,身长八尺,面如重枣,手中一杆浑铁枪,舞得风车儿也似。台下众人喝彩道“柳教头好枪法!三日来连败一十六路好汉!”
郑浩博将马匹并家小安顿在茶坊里,与李明睿挤到台前。但见那柳教头收住枪势,立定身形,傲然道“偌大个山东地面,竟没个能接俺三十合的?”话音未落,郑浩博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擂台,抱拳唱喏道“在下愿领教师父手段。”两下里交手,枪来棒往。那柳教头初时颇存小觑之心,斗到十合上,却暗自吃惊。这郑浩博一条哨棒使得神出鬼没,二十合上,使个青龙摆尾的解数,将柳教头扫下擂台。满场看客尽皆哗然。李明睿见猎心喜,也跃上台来,连败随后挑战的七八个武师。看看天色向晚,暮云四合,郑浩博、李明睿两对夫妇并两个孩儿收拾了,径回梁山去了。
却说楚楠与孟钰涵二人,平日里一个使方天画戟,一个舞亮银枪。那夜众头领在忠义堂上为新入伙的好汉设宴,大碗筛酒,大块切肉,端的十分热闹。酒过三巡,楚楠偷眼觑那孟钰涵,见她杏眼含春,桃腮带笑,不觉看得呆了。孟钰涵觉察,假意嗔道“楚家哥哥,如何只管盯着人看?莫不是脸上有花不成?”楚楠借着酒兴,壮着胆道“贤妹这般人物,便是看上一世也不嫌多。”满座好汉听了,哄堂大笑。是夜月色如洗,二人借故离席,转到后山松林间闲步。孟钰涵低声道“哥哥可知,那日你与官军厮杀,小妹在寨墙上看时,心都要跳出腔子来。”楚楠闻言,一把攥住她柔荑道“有贤妹这般牵挂,便是刀山火海,俺也闯得。”孟钰涵羞得耳根通红,却任他握着,不曾挣脱。
当夜,山寨里为二人操办婚仪,端的是一场好排场。但见忠义堂上悬红挂彩,点起碗口粗细的花烛。吉时将至,楚楠身着绛红战袍,腰悬宝剑;孟钰涵披着销金霞帔,头戴点翠凤冠。二人先拜了天地神明,次拜殷浩等众位头领,礼毕,小喽啰们抬出十二坛陈年花雕,宰杀了十口肥羊。众好汉推杯换盏,猜枚行令。雷寿晖与牛世魁两个较力助兴,把个地面踏得山响;秦岳吃得大醉,舞动长枪,但见寒光闪闪,引得满堂喝彩不绝。正是英雄配佳人,山寨添喜气。这一夜直吃到东方发白,方才各自散去。
『楚楠者,作者高中同窗挚友也。昔年与孟氏女有一段未了之缘,终成镜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