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囊穿着藏青官袍,站在城门下搓着手,目光扫过这副惨状,语气里藏不住担忧:“田帅,你们这是…… 看着倒像是吃了败仗?”
田虎翻身下马时踉跄了一下,亲兵赶紧扶住他。他扯掉头盔,露出满是胡茬的下巴,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开口:“不是吃败仗,是栽了!杨家军太贼,绕到中军把蓝淋那群南蛮巫师全宰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没了巫师摇铃控尸,铜尸就是堆硬疙瘩,咱们的兵跟杨家军拼刀枪,十个也打不过一个 —— 不撤,就得全死在黑风岭!”
吕师囊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半步。他守庐州三年,早听过毒人的厉害,如今竟被杨家军破了?“那…… 那现在怎么办?杨家军会不会追过来?” 他往田虎身后望了望,暮色里只有残兵的影子,没见追兵,才稍稍松了口气。
“追不过来,他们也损了不少人。” 田虎往城门楼走,脚步沉得很,“但咱们也不能大意 —— 没了毒人,野外跟杨家军硬碰硬,就是送死。庐州城防结实,咱们守着城,等永乐帝再派毒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得是比铜尸厉害的,不然下次还是扛不住。”
吕师囊没了主意,只能点头:“全听田帅的。我这就写求援信,让快马连夜送帮源洞。” 他转身吩咐属官备笔墨,眼角瞥见田虎的亲兵正偷偷扔铜尸 —— 那些没了操控的毒人太重,连马都驮不动,只能扔在城外的乱葬岗,像扔一堆没用的石头。
帮源洞的大殿里,烛火 “噼啪” 炸着火星。方腊捏着吕师囊的求援信,指节把信纸捏出了褶皱,声音像淬了冰:“废物!五百铜尸!我从南蛮那儿换来五百铜尸,让他守光州,他倒好,把人全折进去了!” 信 “啪” 地砸在案上,殿内文武全垂着头,没人敢吭声。
殿角站着个穿灰袍的将领,忍不住小声嘀咕:“铜尸炼制时耗了三个月药材,光州那仗,咱们嫡系兵都没派多少,全靠南蛮的毒人……”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拽了拽袖子,赶紧闭了嘴。可那声音还是飘到了方腊耳朵里,他眼角扫过去,那将领立刻把头埋得更低 —— 谁都知道,徐州久攻不下,粮草越耗越少,南蛮却借着 “出毒人” 的由头,要走了三座城池的赋税,嫡系将领早憋了一肚子火。
“陛下息怒。” 汪公老佛拄着拐杖走出来,白胡子飘了飘,“田虎无能是真,但杨家军的监军李星群,不能轻视。” 他顿了顿,慢悠悠道,“大启扶植东齐、灭西齐,李星群都掺了手,此人懂兵法,更懂钻空子 —— 这次能绕后杀巫师,就是他的主意。田虎败在他手上,不算全冤。”
方腊的怒气消了些,坐回龙椅,手指敲着案上的青铜铃 —— 那是控尸的信物,铃身刻着南蛮的纹路。“军师说得对,是我小瞧了李星群。” 他沉默片刻,问,“那毒人还派不派?派谁去?”
汪公老佛看了眼殿下文武,嘴角勾起抹淡笑:“嫡系兵得守徐州,不能动。南蛮这些年拿了咱们不少好处,该让他们出出力了。”
“南蛮?” 方腊挑眉,“他们肯吗?上次要城池时,黎武那老东西可是半点不让。”
“怎么不肯?” 汪公老佛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蓝淋是黎武的独子,杨家人杀了蓝淋,黎武必定要报仇。咱们让他去庐州,再给两具银尸 —— 银尸比铜尸厉害,他既报了仇,又能拿银尸做筹码,下次要好处时更硬气,他没理由拒绝。”
这话戳中了方腊的心思。他跟南蛮的联合,本就是各取所需 —— 南蛮出控尸术,他出药材和地盘,可徐州久攻不下,“蛋糕” 没做大,南蛮却照拿好处,嫡系将领的怨言快压不住了。让黎武去庐州,既不用损耗自己的兵,又能借杨家军的手磨磨南蛮的锐气,若是黎武赢了,庐州守住了;若是输了,也能让南蛮知道,没了他的药材,毒人就是废柴。
“好!就这么办!” 方腊拍了案,“传我命令,让战王黎武率两百蛮兵去庐州,带两具银尸,务必守住庐州,为蓝淋报仇!”
三日后,南蛮的使者带着黎武的回信赶到帮源洞。信上没多少字,只说 “必诛杨贼,复子之仇”,可使者私下跟方腊的近侍说,黎武接令时,特意问了 “庐州战后,南蛮能否接管光州赋税”—— 明着是报仇,暗着还是要利益。
方腊捏着回信,冷笑一声:“黎武倒会趁火打劫。” 他让近侍告诉使者,“光州赋税的事,等守住庐州再说 —— 永乐帝从不亏待有功之人。” 这话模棱两可,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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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南蛮营地,黎武正摩挲着银尸的手臂 —— 那银尸浑身泛着冷光,指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