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的袁天罡望着那道踉跄的明黄色身影,指尖的双鱼符泛着冷光。"果然大启的气运还在。" 他一声长叹,鬓角的白发在火光中颤动,"若当年昭宗身边有这般忠勇护卫,何至于被朱温逼得自缢?"
苏夫人握紧腰间的软剑,望着逐渐远去的龙旗:"大帅,要追吗?"
"不必了。" 袁天罡转身没入巷口,青衫扫过墙角的血渍,"此计不成,自有后招。" 两人的身影在暮色中越缩越小,最终化作两道青烟消散在城楼的阴影里。
天一楼的火光尚未熄灭,李星群已指挥着手下将伤员抬上担架。新式医院的白墙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护士们提着药箱穿梭其间,乙醚的气味与血腥味在空气中交织。陈旸被推进手术室时,仍死死攥着断剑,直到麻醉生效才松开手指。
"让开!都给我让开!" 张茂的吼声在街口炸开。他拦在百姓身前,肥胖的身躯几乎堵住整个巷口,身后的护卫举着弯刀,与试图跟随军队离开的百姓推搡起来。
赵受益站在马车上,玄色劲装的袖口仍在滴血。他冷冷瞥向李星群:"李知府,这就是你治理的大同府?"
李星群上前一步,望着骚动的人群朗声道:"各位乡亲,你们当真要离开?"
半数以上的百姓齐声应道:"要走!我们受够了张头领的管制!"
张茂涨红了脸,指着李星群的鼻子:"大人别忘了约法三章!只要我们遵守约定,你就无权干涉!" 他喘着粗气辩解,"我承认限制出入,但这不在约法三章之内!"
"强行闯入也不在约定里。" 李星群的声音平静却带着锋芒,"我们是救驾,难道有错?百姓要走,是他们的自由,你拦得住吗?"
"你不能强迫我们!" 张茂梗着脖子喊道,"当初说好的,不愿遵法者可自治!"
"我承诺过保留十分之一的土地。" 李星群环视四周,"当年只有四分之一城的人留下,是因为愿留者不足十分之一。若现在仍有足够人数,我自会履约。"
"当然有!" 张茂拍着胸脯保证,眼神却有些闪烁。
"那下次集会便清点人数。" 李星群转身示意军队开路,"现在,我们要护送陛下离开。"
"这就是你的处理?" 赵受益的声音淬着冰,"他困朕于此,害死诸多龙卫,就这么算了?"
李星群刚要开口,韩严法已厉声喝道:"拿下张茂!"
张茂大惊失色:"韩严法!你忘了李大人的约定?"
"约定是知府与你之约。" 韩严法按住腰间的律法卷宗,字字如刀,"陛下在此,当行国法。你说,是皇帝大,还是知府大?"
李助亦上前一步:"我等奉的是圣旨,而非私约。"
"好!好!好!" 张茂猛地挥手,身后的护卫齐刷刷拔刀,"那就鱼死网破!"
"谁敢动?" 一声断喝如平地惊雷。马蹄声由远及近,杨家军的银甲在火把下泛着冷光,杨延昭勒马立于巷口,长枪直指张茂,"本将倒要看看,谁能翻天!"
陆务观带着捕快从侧翼包抄,铁链拖地的声响格外刺耳:"放下武器者免罪,顽抗者罪加一等!"
张茂望着三面合围的军队,握刀的手不住颤抖。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身为地头蛇,却看不清局势,你输得不冤。" 他颓然垂臂,弯刀 "当啷" 落地。
李星群望着被押走的张茂,忽然觉得这场闹剧落幕得太过仓促。火光中,百姓们正陆续走出巷口,杨家军的银甲与龙卫的残部交错而过,远处医院的灯光亮如白昼 —— 他忽然明白,有些棋局的走向,从来不由落子者掌控。
医院的玻璃窗户映着残月,李星群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止血钳在掌心硌出红痕。手术室门内传来器械碰撞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 —— 赵新兰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送医时血浸透了三层纱布,呼吸微弱得仿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