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见了,可那道刻入脑海的命令还在。
“镇守……守住……”
只剩下这个执念,钉在他彻底疯狂的灵魂深处。
为了守住这里,为了获得足够的力量镇压洞中越来越强的冲击。
他开始尝试变强,吞噬……
吞噬一切带有力量的东西,无论是河中精怪。
还是不慎落水的活人,甚至是顺流而下的浮尸。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无尽的血腥味,他彻底迷失了。
……
叶响猛地一个激灵,意识被回到现实。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额角冷汗不停滴落。
仅仅一个分神的功夫,他仿佛亲身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一生。
前方的巨大河神,也就是记忆中那条腐化的金鱼。
它在佛柳青光的镇压下,暂时恢复了平静。
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隙,露出的不再是暴虐的血色,而是一片浑浊的灰。
它静静地看着下方渺小的叶响,似乎认出了什么。
“呜呜——”
巨响在众人耳畔炸裂,同一道意志同时在人们心头响起。
“主人,你总算来了。”
白纸在叶响怀中再次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迹。
“看,我没骗你吧?它现在暂时是听话了,赶紧让它带你们去黄河坟。”
“黄河坟?”叶响心中一愣,这地名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恐怕这就是众人一开始所追寻的所谓“潼关仙迹”的原名。
就在此刻,河神那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头颅缓缓地低垂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它的动作而微微颤动。
那原本浑浊且巨大的鱼泡眼此刻也微微下垂,透露出一种与它庞大身躯极不相称的温顺之意。
河神慢慢地侧过身子,它那布满骨板和藤壶的身躯在水中显得格外笨重,但却又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它的动作虽然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那平坦而宽阔的背脊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河神的动作,它那巨大的尾鳍开始轻轻摆动,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
这声音在水中回荡,仿佛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语言,向人们传达着它的意图。
而这个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它似乎是在邀请人们登上它的背脊。
“它……这是让我们上去吗?”季宁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敬畏之情。
她仰头看着这如同小山般的巨物,本能地感到畏惧。
“那就上去吧,反正横竖都是死,没什么好怕的了。”
赤阳子率先咬牙,一把抓住河神鳞片间凸起的怪异结构,奋力向上爬去。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手脚并用,攀上这恐怖的“坐骑”。
刚一踏上河神冰冷的背脊,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笼罩下来。
那令人恐慌的倒退趋势,以及修为被压制的凝滞感,竟然凭空消失了!
河神体内似乎有着能够消除宫水异化的某种能力。
“我…我的身体……”
袁杨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到灵力重新流转,那种孱弱的感觉正在迅速消退。
郝邱身上松弛下来的衣物再度撑满,众人的身躯也跟着恢复原状。
“回来了!还好都回来了!”
然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当中之时。
袁杨的目光却猛地转向叶响。
“叶响!你刚才扔出去的是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东西能制住这……河神?“
“从你加入我们开始,就没有一件好事,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手段?你和这鬼地方,到底有什么关系?!”
袁杨一连串的质问打破了缓和的气氛。
他紧握着判官笔,显然对叶响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充满了怀疑和忌惮。
叶响眉头微皱,正要开口,赤阳子却猛地跨出一步,壮硕的身躯挡在了两人之间。
“袁杨!”
“这一路走来,如果没有叶响,我们早就死一
万遍了!死在悲望洞的循环里,死在那些头发手里,甚至刚才就已经变成毛头小子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你没秘密吗!?还是你郝邱没有?咱们这支队伍,谁还没点秘密?老子也有!你敢说吗?不敢就把嘴闭上!”
他的虎目扫过袁杨,又瞥了一眼缩着脖子的郝邱。
“现在是什么时候?搞内讧?是嫌死得不够快?有什么问题,等活着出去再说!现在,都给我安分点!”
袁杨被赤阳子一顿呵斥,脸色青白交加,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在赤阳子的目光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但他手里紧握的判官笔并未松开。
叶响看着赤阳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