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这样的血云面前,如同沧海一粟。
厉鬼还未靠近,可是它身上散逸出的煞气、血光,已经能令人感应到死亡的阴影临头。
与这样的厉鬼相斗,如同蜉蝣撼大树。
谢景升心生疑惑:人的力量真的能斗得赢这样的庞然大物吗?
他心念一起,还未出声,那血红的鬼云往前再挪移了半步之后,竟一下顿住。
粉红的雾气仍在极致的黑暗之中翻涌,复苏的厉鬼没有想过要停下脚步。
可无论鬼母太岁如何蠕动,它却并没有再更近一步。
哪怕众人已经闻得到那若隐似无的血腥味儿,看得到太岁底部垂落的血珠,可它却像是被一股力量束缚。
‘砰砰!’
‘砰砰!’
血云蠕动,心跳声如雷。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
半响后,谢景升开口:
“福生,这鬼母太岁好像停住了。”
他小声的说完这话,又停了片刻,像是怕自己声音过大惊动了血太岁一般。
过了好一阵,见鬼母太岁没有往前挪移,他才又壮着胆子道:
“它好像没有再过来了。”
“第十七层鬼域束缚住了它。”
赵福生笃定的道。
她话音一落,只见鬼母太岁似是格外暴躁。
双胞胎近在咫尺,这是它能拼凑完整鬼躯的机会——此时一受阻碍,鬼母太岁顿了片刻,接着煞气暴涌。
‘砰砰砰!’
‘砰砰砰!’
心跳声陡然之间变得又快又急促,所有人胸腔开始剧烈震荡,血脉急速涌动,仿佛要胀破血管,爆体而亡。
鬼母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膨胀,在刹那之间随即化为一座庞大的小山,接着再度往众人涌来。
腥风阵阵,众人身上厉鬼力量隐隐有失控的契机。
谢景升表现更加不堪。
他的耳朵、牙齿开始脱落。
在意识到自己鬼躯解体时,谢景升本能的想伸手将脱落的五官接住——只是他刚一伸手,手指竟像是一根根残败的枯叶,纷纷落地。
“完——”
他连话都说不出。
就在这时,鬼母在前进了数丈之后,再度停滞住。
一股令人的神魂都能饱受震慑的可怕意识顷刻复苏。
不知从何时起,第十七层地狱的鬼雾开始变浓。
原本沉寂的黑气‘苏醒’,黑雾滚滚,开始与血红的暗光相融合。
‘砰砰砰——’
鬼母太岁激烈的‘心跳’声中,有股力量开始反噬、并压制它。
黑气之内,有道阴影缓缓浮现。
血光笼罩下,鬼母太岁的身躯下方,突然浮现了无数诡异的‘细丝’。
这些细丝密密麻麻与鬼母太岁的身躯相连,细丝所到之处,将本该无形的血红煞气‘捆缠’住。
仿佛太岁之下,有人藏了一个巨大的、沉重的锚,将鬼母太岁这艘危险行驶的‘巨船’强行停泊在此处。
黑线一一显形,与血色太岁以撑开的‘伞’一般的造型,定在半空中。
这些诡异黑线的末端,系于一个阴影之上。
那阴影在血光下因血色太岁复苏的暴动而微微转动,待到它转过身来时,露出一个被鬼线五花大绑的、身躯残缺不全的尸骸。
只见那尸骸自左肩以下被斜切消失,那头颅似是也被斜切拼接,一条恐怖的伤痕贯穿了尸骸的颅骨。
从它的右侧额头上方,顺着眉心切下,将半个脑袋连带着一只眼睛削下。
但那伤势被修复。
另一块相同切痕的头盖骨被覆盖在尸身之上,只是与尸骸并不相吻合。
就在这时,赵福生识海内的封神榜微微晃动。
封神榜的神龛之内,阴差马面的神牌闪动着煞气。
阴差似是找到了它丢失之物。
……
此时虚空之下,被迫显形的半面残骸飘荡在半空。
它生前应该是早有准备,死后仍维持着在生时的动作。
厉鬼的单手抓住了一大把细线,余下的鬼线线头则被它咬在了嘴中。
鬼的眼珠泛着诡异、森然的灰蓝色调,已经没有了在生时的情感、记忆,但它仍是牢牢将那把鬼线紧拽在掌中。
这些线头的另一端,牵系着被五花大绑的鬼母太岁,浮漂在空中的太岁如同被厉鬼牵在手中的风筝一般。
二鬼相互对峙、相互压制,形成一定的平衡。
……
这诡异、惊悚而又离奇的一幕看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纵使隔着两百多年的时间长河,赵福生只从当年人的过往、外人的口中听过臧君绩的名字,可当她真正见到这副残碎的尸骸时,‘臧君绩’的名字依旧浮现在她心头。
这实在太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