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谨要回来的消息,应承完大喜。
可还没高兴太久,眉头又慢慢皱起:“恩师回来,若是看我的差事办成这样,会不会生气?”
沉吟许久,他才慢慢抬起头:“左佥事,陛下的舰队几日可达?”
“至少尚需月半。”
左岭图笑道:“归来之前,陛下还要前往吕宋督战,汤都巴牙尼那小子敢收留陈贼与大明为敌,陛下这次指定要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
“嗯,时间倒还算充裕,宋知府那边怎么说?”
“刘士元上钩了,已经约了方信和严开元见面,至于能钓多大的鱼,还得看那俩人如何操作。”
“有怀疑的对象吗?”
“漳州福家一处宅子租给了佛郎机商人,但租金却十分低廉,远低于市价,其中必然有鬼。”
“嗯,还有呢?”
“还有...”
有些情报,左岭图其实是不愿和他分享的,想据此立功。
但他深知要是因为这点私心坏了应承完的差事,自己一百个脑袋都不够太子砍的,只好悻悻答道:
“最近刘士元的管事,在海峰楼和福家管事私下见过一次面,但具体说了什么没探听到。”
见左岭图神色诡异中带着犹豫,应承完马上明白了他的担忧,旋即笑道:
“左佥事,本官此番前来,只为对得起太子的嘱托,至于功劳什么的没什么兴趣,你若是查出什么线索,本官自然不会据为己有,尔且放心。”
左岭图尴尬的笑笑:“非是下官隐瞒,实乃此事未经查实不敢误报,在海峰楼与他们见面的还有一人。”
“哦,是谁?”
“据探子回报,怀疑是礼部刘文升刘侍中在福建的本家。”
“嗯,这次总算是对上号了。”
应承完笑笑,对此事似乎一点都不奇怪:“烦请左佥事替本官跑个腿,告诉方佥事和严指挥,该动了。”
“能为应少卿做事,是下官的荣幸。”
轻轻一拍腰间的绣春刀,飞鱼服的袍袖轻轻一甩,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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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家想要与方信和严开元见面?他们想干什么?”
刘家管事也是疑虑重重,他的心底早有答案,却不敢说。
看着他那副模样,刘士元冷哼一声:“你跟了我三十多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是。”
管事紧皱着眉头:“老奴怀疑姓福的担心咱们救不出小少爷,想要暗中下手。”
“你说的没错”,刘士元冷哼一声:“他们担心老夫不忍下手,这才想要出面解决彧儿,却未免把老夫瞧的小了!”
管事面露绝望:“老爷,难道小少爷真的救不出来了吗?”
“难...”
刘士元摇头叹息:“严开元只说要钱,却没说一定能把彧儿放出来,我看也是打着这个算盘。”
“可是他公然戮杀证人,就不怕朝廷降罪吗?”
“降罪?”
刘士元冷笑:“你猜他为什么延迟押解彧儿进营?说是为了突击审讯,恐怕就等着解押途中,找人假扮劫匪来救,然后好让彧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乱军之中。”
“小少爷救不出来,那这钱不是打水漂了?”
“谈不上。”
长叹口气,刘士元的神色带着淡淡哀伤:“老夫何尝不想救出彧儿?可在刘家的门眉面前,个人的生死又算得什么?”
“这...唉...”
刘彧是管事一手看大的,听到这个决定,心底的哀伤比刘士元不知大了多少。
如果可以,他情愿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刘彧。
管事忍不住心底埋怨:“小少爷啊小少爷,你好好读你的书便是,又何苦掺和这等要命的大事?”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来到永乐三年的七月初。
七月初三,这也是刘士元答应严开元交割金银的日子。
海峰楼的二楼雅间,几人轻车熟路的再次会面,只不过这一次多了好几张陌生的面孔。
“刘参政,这几位是?”
看着面露狐疑的方信,刘士元笑道:“老夫为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漳州福家的族老,福永寿福老爷子。”
虽然方信在漳州只管提刑司的狱谳之事,从不参与地方事务,但福家的名字还是有所耳闻。
福家在漳州,算得上第一号大海商,名下有超过百条商船,在本地更是有无数产业涉及多个行业。
“久仰久仰。”
方信笑眯眯的冲着福永寿抱了抱拳:“本官也久闻福老爷子铺桥修路、乐善好施的善举,佩服佩服。”
“不敢。”
福永寿笑眯眯的客气几句,坐回座位后略显疲惫的眯着眼不再说话。
“这位是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