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登忍不住开口,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出杂乱的节奏,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毕竟他们之前还是通过联系张浩来帮忙把阿贝贝引出来,而且张浩不就是那个六十级以上大佬粉丝群里的其中一个大佬吗?又怎么会和孙智牵扯上关系?这一连串的巧合像一张无形的网,骤然收紧,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办公室里的白炽灯泛着冷白的光,将空气里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也映得陈北安的脸色愈发沉郁。
他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听到顾登的话,他缓缓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照片上那件衣服的确是张浩之前见我们时穿的那件,黑色连帽衫,袖口有一道三厘米长的撕裂口,是当时引阿贝贝现身时被铁丝网勾破的,这个细节我们都有印象。”
话音落下,顾登的心猛地一沉。他当然记得,那天在咖啡厅,张浩穿着那件黑色连帽衫,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怎么看都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和穷凶极恶的嫌疑人扯不上半点关系。可现在想来,那些看似随意的举动里,似乎都藏着难以言说的深意。
“并且张浩家还是天文娱乐传媒有限公司背后的大股东,”陈北安的声音继续响起,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判决书,“张浩的确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名下不仅有天文娱乐的股份,还握着好几家文创公司的实权,家底厚得超出我们的想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卷宗,落在那张刘美玲的证件照上,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温婉,眼神清澈,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热爱儿童插画的姑娘,会成为一桩命案的牺牲品。“最重要的是孙智女朋友刘美玲生前所就职的儿童插画期刊也是张浩家的家庭产业,那家期刊叫《童心绘》,是天文娱乐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专门做儿童绘本和插画出版,刘美玲在那里做了三年的插画师,而刘美玲出事的那段时间刚好张浩也一直都在追求她……”
说到这里,陈北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沉重。
说罢,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封面用红色记号笔写着“刘美玲 社会关系调查”几个大字,纸张边缘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显然是被反复查阅过。他将报告甩在桌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报告里夹着几张照片,有《童心绘》期刊的办公环境,有刘美玲和同事的合影,还有一张,是张浩出席期刊周年庆典时的留影。照片上的张浩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台上致辞,笑容温和。
“没错,并且我昨天去了死者刘美玲所在儿童期刊调查走访,”一直沉默着的包月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穿透力,“听刘美玲的同事们说,他们董事长的儿子张浩之前还追求过刘美玲。”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顾登的脑海里轰然炸开。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尖锐的声响,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了。“追求过?什么时候的事?我们之前调查刘美玲的社会关系时,怎么没人提起过?”
包月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了然的疲惫。“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问出来的。《童心绘》的员工都知道这件事,但都不敢说。张浩是董事长的儿子,去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接手了期刊的部分管理工作,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刘美玲。”
他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继续说道:“张浩对刘美玲一见钟情,追得很猛,送花、送礼物,请全编辑部的人吃饭,几乎是昭告天下。但刘美玲那时候和孙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感情很稳定,嗯,或许更准确点来说是丧偶式的稳定,就孙智当时这种情况,就跟自己生的在外头烂掉的大白菜似的,烂的很稳定,刘美玲为何没有答应张浩呢?”
顾登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想起孙智手机里的那段监控录像,画面里的黑衣人动作利落,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张浩一个富家公子,怎么会有那样的身手?还有,他们当初为什么会选中张浩来帮忙引阿贝贝?
“不会这么巧合吧?”顾登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我们当时也是随机选的一个满六十级以上的粉丝大佬来协助我们警方去把阿贝贝给引出来的啊?”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为了找到一个能和阿贝贝匹配的高等级玩家,他们在粉丝群里筛选了很久,最终选中张浩,只是因为他的等级最高,装备最好,而且说话爽快,一口就答应了帮忙。现在想来,这哪里是随机,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陈北安拿起桌上的调查报告,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张浩的行踪。“你以为的随机,可能根本就是对方的刻意安排。”他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字,“张浩加入那个粉丝群的时间,是在刘美玲去世后的第三天,而且他进群之后,就一直在刻意刷等级,只用了半个月,就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