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剩下的人过得也并不轻松,人们在白受了刺激,而一晚上的借酒浇愁更令他们精神萎靡,几个月来的口号“团结”早已没了影子,局面朝着四分五裂的方向发展。
“莱德,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夏洛蒂姐和克劳他们被海盗劫持,你却在这里幸灾乐祸?”布莱恩船长不满地道。
“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孽,你们放弃林抗,指望能在虎口底下分一点残羹,真是可笑!现在你们才看清强盗的真面目,却反倒来指责我?我只能,勿谓言之不预!”
“那你又如何呢?”阿尔弗雷德激动地嚷道,“你难道不也是在委身于贼,指望靠着阴险的谩骂就能对付满船的海盗吗?”
“呵,我以为你是个勇敢的家伙,看来我看走眼了!”莱德讽刺地,并故意无视阿尔的指责。
“不……我并不胆怯,我只是明白了,没过脑子的蛮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阿尔毫不示弱地反驳。
莱德受了挑衅,将酒杯用力拍在吧台上,在他身后,白化的厄尔等公会人迅速围了上来。
阿尔弗雷德勇敢地迎了上去,一点也不虚对方人多势众。形势一触即发,但也许是因为二者依然保持有理智和大局观,他们谁也没有更进一步,去点燃那条最后的导火索。
“够了!”一条拐杖横在了二人中间。恍惚间,阿尔以为是罗伯特先生回来了,但当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个他不认识的人——外国人,瘦高个,四五十岁年纪,精力充沛。
“你他妈是谁啊?”莱德一拳敲开了西班牙外交官安格的拐杖,但下一秒钟,文森特中尉的健壮身躯便插了进来,像一座大山,强行将两边分开了。
看来,比起教,人们更能听懂身体力行的语言。
“现在再来争论事情为什么会发展至此已经毫无意义,要想总结教训,也请等到回到家乡再。”安格大人道。
“哼,你以为咱们还能回得去?再了,你和我,我们该回去的地方可不一样!”莱德气恼地嚷道,安格摇了摇头。
“不要失去信念,先生们,我们应该向前看,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我们还能干什么?”
“去找那宝藏。”
安格的话引起了争议,莱德用扭曲的表情对西班牙人表达了不满,布莱恩船长也是如此。在他们看来,复仇,然后活着,这比寻宝要更为重要。但安格大人看得更长远,他知道,二者并无冲突,甚至寻宝是延续他们性命的唯一途径。那所谓的五个百分点的收益分成,他其实根本就不指望。
阿尔弗雷德没有话,因为他觉得,不管是巴德老爷还是罗伯特先生,都会对这个提议表示欢迎。而这两个人,又是对他这趟旅程影响最大的人物。巴德老爷自不必,除非是有害他最亲近的人,否则他一定会把寻宝坚持到底。至于罗伯特先生,阿尔觉得,罗伯特最近变了,尽管他仍然对他们与海盗合作耿耿于怀,但阿尔能感到,在内心深处,罗伯特是最渴望寻到宝藏的人,只为了重拾他昔日世界第一探险家的名望。
“听着,莱德老爷,还有你,伙子,你别以为不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安格指了指阿尔弗雷德,扬着眉毛道,这再一次令阿尔感到惊奇。“听好了,寻找宝藏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也应该去做的事情。如果成功了,我们完全可以向海盗邀功,让他释放你家的老爷和姐。这样,我们虽然失去了财富,却救回了你的亲人。此外,寻获世界之宝的名声,则是一份谁也抢不走的荣誉!”
布莱恩船长十分纠结,他坦言自己无法如安格那样冷静地面对未卜的前路,莱德大力挥了挥手,似乎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愤怒,他回到吧台前,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你怎么看,年轻人?”安格看向阿尔弗雷德,目光中满是期待。
“我……”阿尔弗雷德并不想参与这场争论,无奈被人请教,只好疲劳地转动头脑,思索着回应的词句。正在这时,船长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克劳径直走了进来,来到吧台前,拿起莱德刚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克劳!”布莱恩船长吃惊地喊道,接着其他人也发出同样的声音,但是克劳难以上话,他的喉咙被烈酒灼烧着,此刻一定如他的头发一样火红。
“他们人呢?老爷和姐呢?”船长着急地抓住了克劳的臂膀。
“暂时没事。”
“红毛,你清楚一些,亨利·海盗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像发了疯似的,突然攻击海岸上的商船,又突然下令把船主姐给抓走?”安格不停地问道。克劳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么个丧家犬的东西,到这般田地竟然还有脸叫他“红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