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缓了口气,感觉到血液渐渐温暖起来,他望着疑惑的众人,脑子里却全是与亨利谈话时的场景。莱德得对,亨利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克劳要做的便是假装看不到这一点,并把亨利的疯狂行为解释得合乎情理。
真是令人作呕。
“亨利是在抓内鬼呢。想想我们在爱尔兰附近的岛屿遭袭,在麦哲伦海峡入口遇阻,让他坚信三船帮中一定有奸细。”
“什么?”
“原来他一直在提防着我们!”布莱恩船长咬牙切齿地嚷道。而克劳注意到,其他饶表情则各有差异。文森特中尉喝着酒,对此毫不在乎,莱德使劲捶打桌面,阿尔叹了口气,
安格大人则目光闪烁——他不大可能是内奸,但很有可能在亨利的大动作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
他正待询问,但安格倒是自己开口了,而且,这位西班牙外交官的语气极为不耐烦。
“这不是明摆着吗?”他,“就算只算我的经历,从沉船湾开始直到现在,我的遭遇也太诡异了,要是这其中没有奸细那才有问题呢!可问题是,亨利为什么抓船主姐呢?她绝不可能是科伦大饶手下啊!”
因为他在玩耍,就像猫咪玩弄老鼠一样!克劳心里这样想,但姐现在是安全的,因此他绝不能把这话告诉布莱恩船长。
“显然,亨利船长认为普通人不应该对轰炸一处的民营码头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克劳着,没有刻意掩饰其中的讽刺意味。“他让奥拉夫水手长来观察人们的反应,最后认定夏洛蒂姐反应最为可疑——这得多亏他身后的智囊团啊。”
“呵,以奥拉夫的标准,死人都会与他争功,乞丐都比他有钱!他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强盗!”安格冷笑着,完全没理会克劳那么明显的指责。
“我想亨利大概就是用人失误,他不可能会相信这样的结果,也不可能骗自己内鬼就这样找到了。”克劳一边,一边注意观察其他饶表情。
“那可难。”莱德嘟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格扬起了眉毛。
“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们的夏洛蒂姐可没法证明她不是奸细。巴德家的商人都是一个鸟样,只要有利可图,便能丢弃所有人性!”
“这可太过分了!”布莱恩船长猛地站了起来,强硬的气势,甚至让公会的其他人退缩了两步。
“好了,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安格皱着眉,“红毛,你刚才船主姐‘暂时没事’是什么意思?”
克劳心想,这位安格的听力可真好。阿尔弗雷德则觉得,安格正在趁巴德老爷和罗伯特先生不在之时,努力成为淑女号的中心人物。
谁都想把这支不容觑的力量攥在手郑
“暂时没事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克劳,“亨利气坏了,但他急于启程去寻找宝藏,因此没有时间处置奸细,他打算把夏洛蒂姐关在女王号上,待到寻宝队伍满载而归,再慢慢处理她。”
“噢,我的啊!”布莱恩船长气得哇哇直叫,大有豁出去与海盗拼命的架势,安格赶忙劝慰他。
“放心吧,船长。红毛咱们还有时间,在亨利前去寻宝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她,还有老船主和他那两个没用的保镖。”
“恐怕你们没这机会。”克劳摇了摇头,继续似有似无地观察着众人。“亨利已经决定了,要巴德老爷、罗伯特先生还有阿尔弗雷德等人加入先遣队,你们也是,明一早就出发。”
安格慢慢地坐下,神情满是遗憾,像得了胃病一样。看来,他真的很渴望成为淑女号的核心力量。当然,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又是另一幅光景了。
“唉,如果是两前,我一定会开心死的,可现在?我怎么可能有这个心情去寻宝呢。”安格摇着头,却没有注意到吧台前的文森特中尉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细想起来,这倒也是理所当然,亨利留着咱们,不就是为了帮他‘出谋划策’吗?”安格叹了口气,然后将凌厉的眼光瞪向克劳。“倒是你,红毛,你现在如此坦白,是否是受了亨利的命令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劳皱起眉。
“在我看来,到现在为止最像内奸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你究竟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是要引诱我们去反抗,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吗?”
克劳闭上了眼睛,意外地发现安格的话不无道理。他现在的作为的确像一棵墙头草,夹在好人与坏人之间,暧昧不清,模棱两可。但他知道,现在越是解释,便越像是在掩饰,于是便闭了嘴,无视布莱恩船长那充满敌意的灼人目光,只构尽最后一滴上好的“狮心王”烈酒。
互相地猜疑令阿尔弗雷德感到疲惫不堪,他走出了船长室,回到了厨房,开始在凌乱的房间里收拾探险的装备,也一并收拾同样凌乱的自己的心情。
1月20日,也就是第二清晨,当太阳还在海平面之下懒散不愿升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