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真从地底下钻出来吧？”
“放心。”龙傲天头也不抬，“要是从地下出来，说明他还讲规矩。我怕的是他直接坐到桌上，先干一杯再说正事。”
话音刚落。
空气骤然一凝。
温度下降十度。
桌上的火焰扭曲了一下，变成幽蓝色。
紧接着，井盖动了。
不是这里的井，而是百米外一处早已封死的下水道口。钢筋水泥轰然炸裂，碎石四溅，一道黑影缓缓升起。
那人披着破旧道袍，脚踩木屐，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还沾着芝麻。
正是明地煞。
他落地后第一件事，是打开保温桶，舀了一勺汤喝下去，满足地叹了口气：“嗯……正宗东北酸菜白肉锅，十年没尝过了。”
陆程文抬头：“你抢了哪家饭店？”
“没抢。”明地煞咧嘴一笑，“我用一块汉代玉佩换的。老板乐得直跳脚，说祖宗显灵了。”
赵日天颤声：“你……你真是本人？”
明地煞瞥他一眼：“怎么，还想让我掏出身份证验一下？”
“不是……我是说……你在井里待这么久，居然没瘦？”
“井里有食堂。”明地煞坐下，自顾自倒酒，“二十四小时自助餐，菜品随心变，就是服务态度差了点??服务员是个千年怨灵，每次我多拿一筷子菜，他就哭诉自己生前饿死的事。”
众人默然。
片刻后，陆程文举杯：“欢迎回来。”
其余三人也举杯。
五只杯子在空中轻轻一碰。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热血宣言，只有热气腾腾的火锅和一瓶接一瓶的烈酒。
吃到一半，明地煞忽然问：“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赵日天立刻举手：“有！上周我去ATm取钱，机器吐出来一张纸条，写着‘别信穿灰西装的男人’。结果第二天我就遇到个理财顾问，穿的就是灰西装，推荐我买基金，我扭头就跑，后来新闻说那公司是庞氏骗局！”
龙傲天点头：“我也收到了短信，说‘西北方不可久留’。我没理，三天后我家阳台塌了，砸死一只流浪猫??那只猫天天蹲那儿盯着我看，眼神特别不对劲。”
陆程文看着明地煞：“是你干的？”
“一部分。”明地煞夹了块肉，“归墟之井连着万千因果线，我能感知到即将发生的灾厄。但不能直接干预，只能通过微小提示，引导你们避开。这是代价换来的权限。”
“那你现在到底算什么？”陆程文问，“神？鬼？还是别的？”
“我说了，我是井神。”明地煞喝了口酒，“执掌遗忘与清算之门。凡被世人遗弃的真相、被掩埋的罪恶、被扭曲的命运，都会流入归墟。而我，负责偶尔把它们放出来透透气。”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认真：“所以我来找你们，是因为……又有大事要来了。”
“什么事？”龙傲天放下筷子。
“十二楼台。”明地煞低声道，“他们开始清洗内部了。”
“谁是十二楼台？”赵日天茫然。
“比天网更古老，比菜刀门更隐蔽，连归墟之井也只能窥其一角的存在。”明地煞缓缓道，“他们是现实世界的幕后编排者，操控舆论、引导战争、制造英雄与反派。你们以为自己是主角？不，你们只是他们剧本里的临时演员。”
陆程文眉头紧锁：“那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上一任井神，就是被他们杀死的。”明地煞冷笑，“他们害怕有人掌握因果之力，打破他们的秩序游戏。所以我现在是通缉犯，而你们，因为跟我走得近，已经被标记为‘异常变量’。”
赵日天差点把酒杯捏碎：“所以我们会死？”
“不一定。”明地煞眯眼，“但我建议你们接下来做到三点：第一，不要再用真实身份办任何手续；第二，远离所有官方组织的晋升通道；第三，如果看到乌鸦连续七次绕你飞行，立刻更换手机号，并吞下一粒黑盐。”
“黑盐？哪来的？”
明地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过去：“井底特产，避祸用的。每人三粒，多了也没用，贪心会引来追猎者。”
陆程文接过，感觉袋子沉甸甸的，仿佛装着星辰碎片。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他问。
“继续苟。”明地煞咧嘴一笑，“装傻，扮弱，吃喝玩乐，让人觉得你们毫无威胁。但暗地里，我要你们帮我收集东西。”
“什么东西？”
“七枚钥匙。”明地煞竖起一根手指，“分别藏在七个被抹去的历史事件中。找到它们，就能打开‘终焉档案馆’，里面有十二楼台的所有罪证。到时候，不是他们清除我们，而是我们掀了他们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