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囿之内,竟有“吸血狐蝠”踪迹!
海宝儿心中疑云更重,只觉此事愈发乖张荒诞——此等惯于栖身南域瘴疠之地的嗜血生灵,何以出现在松柏环绕、庄严肃穆的皇家停灵之所?
他与飞羽校尉唐大相继跨过朱漆剥落的门槛,衣摆扫过斑驳门环的刹那,铜锈的冷涩与腐叶的腥潮扑面而来。空寂的廊下,唯有灵幡在穿堂风中呜咽作响,四下里竟无半个人影。
“当值小黄门何在?”海宝儿墨眉深锁,眸中寒芒一闪,“敢在静囿擅离职守,莫非是将掖庭令的规矩视作无物?”靴跟重重磕在砖石上,惊得墙角几只灰鼠四散奔逃,细爪划过地面的窸窣声,更衬得这院落死寂如坟茔。
要知掖庭令总摄掖庭署,手中掌着后宫生杀簿册——自内侍宫女咽气起,验身笔录、知会亲属、净身更衣、停尸看照、择穴安葬,桩桩件件皆需依《宫殡典》逐条勘办,半分错漏不得。如今静囿内空无一人,灵堂烛火早熄,供果尽遭鼠雀啄食,显然是值守者全然失责。
这般乱象,莫说掖庭令的雷霆刑杖,便是按律论罪,当斩亦不为过。
怒喝过后,周遭依旧鸦雀无声。海宝儿压下心头火气,俯身细查,指尖抚过廊柱上新鲜的抓痕,那爪印深可见木,正是吸血狐蝠的尖爪所留。更离奇的是,墙根处散落着几簇暗红粉末,混着蝙蝠涎水凝结成痂,触之黏腻。他蹲下身,指尖蘸取粉末凑近鼻尖,一股腐肉与硫磺交织的腥气直冲脑门。
海宝儿猛地起身甩落粉末,袖中银针已悄然滑入手心——粉末触及银针的瞬间,针尖竟泛起肉眼可见的青黑,显是剧毒无疑。
“少傅大人,尸体都在东厢停灵房!”唐大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目光警惕地扫过周遭,生怕再有魔物突袭。
二人穿过蛛网密布的回廊,腐臭味愈发浓烈,檐角垂落的蛛丝裹着蝙蝠残骸,在风中轻轻晃荡,触目惊心。推开停灵房的木门,尸臭如实质般扑面而来,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席上,身上盖着的白布早已被抓扯得破烂不堪。
海宝儿屏住呼吸缓步上前,掀开最近一具尸体的白布——那是名年轻宫女,面容扭曲狰狞,十指深深抠进自己的咽喉,指甲缝里塞满暗红肉丝,脖颈处布满细密的咬痕,伤口周围皮肤呈现出骇人的紫黑色。
“果然,‘千日绯’的毒发症状并非如此。”他皱眉取出银针探入伤口,针尖却未变色,“这些咬痕才是致命之因。”
顺着咬痕向上查看,海宝儿发现宫女耳后有个细小的孔洞,边缘呈锯齿状,分明是某种尖喙鸟类留下的痕迹。
恰在此时,唐大突然指着角落惊呼:“少傅!快看那具!”
只见一名黄门宦官的尸体蜷缩在墙角,身体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右手死死攥着半截带血的羽毛。海宝儿快步上前,掰开黄门僵硬的手指——那羽毛触感柔软却暗藏锋芒,羽管中隐约透出暗红血丝,正是先前黑影消散时飘落的那类。
“原来这些小黄门并非擅离职守。”海宝儿起身扫过满地凌乱的烛台与打翻的供品,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该是遭遇了突袭。”
他蹲下身细查地砖,发现缝隙里凝结着黑色黏液,顺着黏液的痕迹追溯,竟延伸至墙角一处暗门。
唐大上前用力推开暗门,一阵潮湿阴风扑面而来。门后是条狭窄的密道,石壁上每隔几步便悬挂着一盏油灯,只是灯芯早已熄灭,只剩满室阴寒。
海宝儿掏出火折子点燃,借着火光,只见两具黄门尸体倒在血泊中,手中的防身棍棒仍保持着挥舞的姿态。
“从尸体姿势与伤口来看,他们是在撤退时遭袭遇害。”海宝儿弯腰查验,发现每具尸体后心都有几道凌厉的抓痕,初看确是吸血狐蝠所为,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抓痕中竟残留着铁锈碎屑,“看来有人刻意伪造痕迹,想掩盖这里发生的真相。”
二人顺着密道继续前行,尽头是一扇虚掩的铁门。唐大伸手推开,刺眼的阳光倾泻而入——密道竟直通宫墙外侧的护城河。河坡上印着几串奇特的脚印,呈三趾状,趾尖带着尖锐的爪痕,与吸血狐蝠的脚掌极为相似。
“有人故意将这些魔物引入静囿。”海宝儿抬眸望向远方,语气凝重,“而且,他们或许还藏在附近。”
话音未落,河边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怪叫,无数黑影从树梢间窜出,竟是数百只蝙蝠铺天盖地袭来。
“大人小心!”唐大抽出发羽剑,剑光一闪,将最先扑来的几只蝙蝠斩落。
海宝儿则迅速掏出腰间香囊,撒出一把白色粉末。那是用雄黄、艾草等药材特制的驱邪散。蝙蝠群撞上粉末,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纷纷调转方向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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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海宝儿率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