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在门口支着问诊台,他的面前排着长队,衣衫破旧的百姓,面容枯槁,嘴唇干裂,一看就是长时间营养不良,加上干旱缺水。
吴毅的身侧站里一人,人高马大,不是别人,正是伤势刚刚恢复的张献忠。
原来,这张献忠为了报答吴毅的救命之恩,主动要求把破窑洞给吴毅,开个场所固定的小铺子,每天给周边百姓看看病,以免吴毅在乡野奔波。张献忠则帮忙打下手,上山采采药,简单地烘干切片分类。
吴毅对当地情况不熟悉,尤其是对山中地形草药分布规律不熟,有张献忠帮忙当个向导,倒也让采药更有方向性,同时也避免了在这山野间迷路,遭遇盗贼什么的。
此刻,一个大爷佝偻着背,拄着一根干枯的竹竿,勉强维持着站立姿势。
吴毅关切地问:大爷可是有何处不适?
没有!没有!大爷摆动着一只枯槁的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两文钱,放在案几上,老朽前番几乎吐血而死,全靠吴郎中起死回生,把老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老朽家贫如洗,吴郎中当时分文不取,老朽每每想起,是夜不能寐!看病给钱,天经地义,两文钱尚不够买二两谷子,但也是病人的一片心意,无论如何都请吴郎中收下!
吴毅推辞道:大爷大病初愈,正是需要补充营养之时,此两文钱,就算吴某赠予大爷了!
咦!大爷争辩道,病人最讲究一个顺意,看了病抓了药,不管多少,总得给郎中表示一点,方才体现心诚,还请郎中不要嫌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毅不便再推辞,收下了两文钱,老大爷才欢欢喜喜挪到一旁,让后面的病人就诊。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吴毅对面,伸出手,让吴毅把着脉,自己陈述道:吴郎中,我这几日只感觉腹中胀痛,已有七日未曾解手!
吴毅一边把脉,一边询问:饮食如何?
胃口不佳,每日进食少许。病人回答道。
吴毅摸了摸病人胀鼓鼓的肚子,继续询问:可曾呕吐啊?
未曾呕吐。病人回答道。
吴毅写了个药方,递给身侧的张献忠,吩咐道:且去抓柏子仁二钱,水煎服,平日多饮水。
多少药钱?病人询问着,感叹道,水井都已干涸见底,哪里有水喝哦?
吴毅摆摆手:寻常药方,不必付钱了!
多谢郎中!在下囊中羞涩,实在也拿不出这药钱,他日康复,在下且帮郎中到山中采些草药,以报答郎中!病人不好意思地承诺道。
吴毅淡然一笑,如此甚好!他日吴某来邀你!
说话间,张献忠已抓好药,用纸包着,递给了那病人。
一个壮年男子出现在诊台前,这人面容比较光鲜,衣着也比较完整,不像个病人。
吴毅一边拿脉,一边诧异地看着男子,疑惑地问:这位兄台,可是有何处不适?
你是郎中,病人何处不适,不应该是郎中诊断吗?你倒反问起病人来!男子语气十分生硬。
吴毅笑了,和颜悦色道:望闻问切,乃医者之四样基本功也。然,在下以为,问乃最基础也!病人口述何处不适,医者方能切入要害。他心知,此人恐怕不怀好意,怕是来挑刺的。
休要多言!你就说,我这病你治得了治不了?男子高声质问道。
吴毅依然淡定,缓缓道:兄台无病,叫在下如何治?
男子愤然起身,骂道:庸医一个,凭借小伎俩招摇撞骗,还神医再世,我呸!
兄台注意言辞!吴某与兄台无仇无怨,兄台何以挑刺找茬?吴毅也站起身,正色道,兄台既然无病,就休要在此闹事,这么多乡亲还等着吴某诊治呢!
男子一把揪住吴毅的衣领,将瘦小的吴毅拉得脚步踉跄,案几被吴毅碰撞,倒在地上。
很快,又有三个壮汉从队伍中出来,凑到吴毅二人跟前,大叫道:乡野郎中殴打病人啦!乡野郎中殴打病人啦!喊叫着,三人对吴毅拳打脚踢。看病的人一窝蜂离开。
张献忠见势不妙,连忙从里屋搜罗了三百文铜钱,跪地求饶道:三位爷,别打了,这是吴郎中的一点心意,还请三位爷笑纳!他大伤初愈,怎么可能是三个壮汉的对手,只有服软求情。
哼!三日内撤掉所有行医设施,莫让爷爷再看到你招摇撞骗!三人拿了铜钱,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吴毅已是鼻青脸肿,在张献忠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委屈地问:吴某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为何来挑刺找茬?
恩公,且随我进屋再说!张献忠搀扶着吴毅,两个人俱是一瘸一拐,进了窑洞。
只见窑洞里,摆放了两组柜子,上面有很多屉子,贴了很多标签,标明是什么药材。这两组柜子,乃是吴毅医治一个乡绅后,乡绅捐赠的。
张献忠扶着吴毅落座,自己也坐下,低声说:恩公,余观今日闹事三人,有几分面熟,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