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北说,那我可先了?
你先你先,你先先。
鲜北溜溜达达地走了过去。还有三步远,鲜北就暗暗地吸气:只有羊肉的膻香和柴火的气味儿,令人无法忍受的狐臭味儿不见了。鲜北想:怎么会?
难不成她们有一种机械装置:把含有狐臭味儿的东西装在里边,发现有男人对她们图谋不轨,就一按按钮,装置开启,把狐臭味儿放出来,把心存邪念的男人熏走?男人走了,她们又把装置闭合,阻隔住狐臭味儿?
不然,这么一群女人,怎么会一点儿那种味儿也没有?怨不得慕彤大叔所当无事,一派泰然,原来鼻子带来了,味儿没有了。
前会儿对他笑的女人,看他走过来,又对他笑了一牙,鲜北也回了一牙。问她,烂了吗?
有有有,有烂。笑女连忙说。
鲜北心里想,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哪国这么说汉语呀?
鲜北还注意到笑女衣衫虽然褴褛,但破败之前,是很好,很讲究的,她的宽袖口绣着考究的花边,有点儿中东伊斯兰的图案特点。顺着这个思路,又扫去一眼,见大多女人衣衫在褴褛前,都是很讲究的。
说明什么?说明她们是富户人家的女眷。一个大地主的姨太太和小姐们?
他们月氏国的地主财阀也太过享福了吧?妻妾成群?
或者,不是一家的,好几家的,躲避战乱,联系一下,坐一架飞机出逃——想哪儿去了?
大王,你还没吃饭吧?有个女人对鲜北说。
听声音,是林子里那个和他搭话的女人。这个女人脸很脏,但,她的笑,很甜。她怎么叫我大王?像称呼土匪头子一样。
鲜北微笑着说,我不饿,你们吃。哎对了,别光吃羊肉,还有烤饼,还有咸菜,你们都吃点儿,要光吃羊肉,胃该不舒服了。
甜女懂得胃这个概念,她说,我看林子里有许多沁麻菜,那种菜吃了很舒服胃,要不要我们采来一些?
沁麻菜?什么是沁麻菜,你采来一棵让我看看?
甜女向他伸出了手,意思要拉着他的手和他一块儿到林子里采那种沁麻菜。
鲜北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让甜女拉住自己的手,他准备马上就有狐臭老虎般向他扑来。
甜女绕过吊瓮,绕过人群,扯着鲜北的手,就往林子里走。走了一会儿,到了林子的一个空地,甜女放开了鲜北的手,蹲下身去,采到一棵有几朵蓬勃叶片的植物,举到鲜北的眼前,说,这就是沁麻菜。你尝尝,好吃!
鲜北把头移开,不肯吃。要有毒怎么办?吃下就死了,岂不是中了别人的奸计了?作为从两千四百四十一年后穿越过来的人,这点儿防范意识还是有的。
甜女知道了鲜北的心理活动,她把那棵菜放到了自己嘴里,咀嚼着咽了下去。她说,我们一路上吃的菜,以这种菜居多,没想到,它生长的路径这么久远。
甜女说了路径一词,很有些两千四百四十一年后的意识,鲜北很喜欢。
鲜北说,你们都吃什么主食?
主食?甜女说,很多时候,这种菜就是主食。
鲜北磕绊了一下,说,孩子能受得了吗?
甜女说,那总比饿着强。
你们走出来多久了?
甜女说,已过了三个圆月。
哦鲜北心里想,也就是三个月了。
这时,忽然有个女声说,甜娘娘,这里还有一棵。
鲜北扭头一看,见是笑女。
她俯下身子在采撷一棵沁麻菜。
鲜北看着甜女说,你是娘娘?
甜女歪着头说,你说哪个娘娘?是‘嬢嬢’,就是‘婶婶’的意思。
甜女说嬢嬢口音更重,听上去有点儿中东人说汉语的意思。但还是脱离不了niangniang的发音,于是,鲜北说,你说的‘niangniang’两个字怎么写?
甜女拉过鲜北的手,展开他的手掌,用她的尖尖手指在他的手掌上写着嬢字。
鲜北竟然从没见过这个字,但他腹腔里还是有一颗教授的虚荣心,不肯说自己不认识什么字,就说,啊,是这个字。我知道,是‘婶’的意思——那么,你是她的婶子,你结婚了?她叔呢?
甜女有一点点的悲戚,说,到天国去了。
鲜北知道她是说她丈夫死了。
鲜北不再问下去了,他岔开话题说,给我找来一棵沁麻菜,我也尝尝,是什么味道?
笑女就把自己手里的那棵菜给了鲜北,喏,这个,行不行?
鲜北接过,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抿在嘴里,咀嚼着,说,有点儿苦味儿?
甜女说,你再细细地嚼,有一种甘甘味。
鲜北真细嚼下去,果然有一种甘甜的味道,就说,嗯,是有一种甜味。
甜女和笑女都欢心了,她们说,要是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