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彤说,还是你们哥们照顾我,这三匹马和这驾车,就交给我吧。
鲜北走到跟前看看那辆车,说,装咱们的东西,这车太短了,得把车后堵拆下来,好装帐篷什么的。
慕彤看看,说,后堵要是拆下来,这车另外的三边框,就得散了架子,还是别拆了,车斗里装瓮缶怕碎的东西。把帐篷就搭在上边,不行吗?
鲜北说,那可支棱叭翘的。
慕彤说,支棱叭翘的怕啥?也没人看,咱走咱的路,又没人管咱们。
鲜北说,那你说了算,这车交给你了,你就管起来就是了。
高峰说,反正也用不了走多远了。
用不了走多远?慕彤说,你以为亥里能善罢甘休?他不得叫来人追?咱们敢在这停下来?
鲜北一凛,他问慕彤和鲜东他们,他还能追来吗?
慕彤说,要搁我,得追上来。要不,死了一个卫兵,追峰车还没了,谁能咽下这口气?
鲜北算计着,说,他走着回去,再召集他剩下的卫兵,追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的事呀。
鲜东说,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我所知道的什长,可是个咬着屎橛子都不带撒口的主儿。
鲜北说,他要真是这样个人,那对不起,自作孽,不得活。
鲜西在一边也说,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鲜北说,那是一定。慕大叔,你调度着,让大家装车。
慕彤应声,指挥着大家,往车上装东西,什么放在下边,什么放在上边,都听他统一调度,大家也都有条不紊地放置东西。
车装好了,那边墓穴也撅好了,鲜南和高峰把那个卫兵抬着,平稳地放在了墓穴里。把他的衣服割下一块,盖在脸上,再往上盖土。鲜北心里想,秦国人对死亡,充满了敬畏的心理。对生与死施以崇敬,这是文明的首要条件。秦国的国民是这种心态,不怪统一了天下。
把那个卫兵埋葬好,稍稍起来个坟冢,相信下几场雨,就能塌陷下去,看不到这里埋有一个人。高峰找来一个树杈,把断面用他原来的刀削得尖厉,插在坟前。
鲜北表扬他,说,高峰这件事做得好,以后路过,我们还能祭拜他一下,但愿他早日超生。
把这一切做好,他们就上路了。
??????
下晌,他们走上了一条宽得多的路,走了一会儿,就有人来人往的。那些人都怪样地看着他们。鲜北小声地问他大兄,这些人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咱们?
鲜东说,他们可能是魏国人。
这是魏国的地盘?
鲜东说,咱们哪里知道?看他们的装束有别于咱们。
鲜北想了想,说,这么说,前边有一座魏国的城邑?
鲜东不置可否地摇着头。
鲜北说,咱们得打听一下。
鲜北就走过去,向一个老翁一揖手说,老丈请了。
老翁停了下来,说,后生何事?
鲜北心中暗喜:自己的语言还是挺合群的。就又说,前方是什么所在?
老翁说,前方是我大魏澧浦城池。
澧浦?鲜北想想,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城市的记忆,秦魏交界还有这么一座城市吗?又一想,这也难怪,两千多年前的一个边城,恐怕早就被秦国统一的铁骑踏成齑粉了。
鲜北又问,澧浦,是哪两个字?
老翁随手捡来一个树枝,在地上写下澧浦两个字,又说,澧浦河绕城半匝,此城因而得名。
鲜北又揖拜一下,说,谢老丈。
老翁说,你们是从秦国来的?
鲜北说,然。
你们秦国闹饥荒了?
鲜北说,未曾闻也。
鲜北心想,这大约像台北名嘴说大陆人吃不起榨菜一样。
老翁说,你们没闹饥荒,摇车摆辆的,这是去哪里?
冷不丁的,鲜北说不出干什么,就说,我们去澧浦城。
去澧浦作甚?老翁很是好奇。
鲜北说,修长城。
修修长城?老翁有些口吃,说,是在城东还是在城西?
鲜北说,当然是在城东。
啊!老翁惊厥了一声,掉头就走。
鲜北指着走去的老翁问鲜东,大兄,他为什么如此?
鲜东嚯嚯笑着说,你说在城东修咱们秦国的长城,当然把他心心念念的澧浦城划归咱们秦国所有了,他还不急慌?
鲜北才有所解,心想,小小的澧浦城,早晚是大秦帝国的,急慌有什么用?但是由此看来,两国的对立情绪还是很浓重的。看来,秦国在魏国人的眼里,形象不佳啊。
老翁走过去不久,就听到后边马蹄嘚嘚的,鲜北回头一看,见是一辆两匹马的马车,从后边疾驶而来。他们走的是大道不假,但,那辆是魏国的车,车轴很宽,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