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缺金少银,主要的货币乃是铜钱。
虽然交子茶钞盐钞也能当作货币使用,但唯有铜钱才是硬通货。
随着大宋的商贸交易越来越盛,铜钱流通的需求量也就越来越多,但是大宋的铜钱有一个致命伤。
其表面价值一直低于实际价值。
即铜钱价值远远低于铜器价值,将十文铜钱熔化,得到精铜一两,炼制成器,至少能赚五倍的钱。
虽然在大宋,私毁铜钱是死罪,但依然有人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做。
因为获利太高了。
并且,辽国西夏东瀛等国使用的都是大宋铸造的铜钱,导致铜钱流失严重。
钱荒的后果,便是导致物价飞涨,严重破坏了朝廷的商业贸易。
曾经,东瀛就一次性以货物买卖带走了大宋台州的十余万铜钱,导致台州城出现了钱荒。
一旦出现钱荒,再去调整就晚了。
而当下,钱荒的主要原因就是有人以货换钱,然后将铜钱铸成铜器,进行牟利。
两日后。
皇城司找到了出售砒霜的药铺,并且抓到了那个购买砒霜的人。
此人名为马六,乃是孟府后厨的一个帮厨。
在皇城司的严刑逼供下,他承认,收取了江南丝绸商白友洪三百贯钱,然后在孟庆的酒里面放了砒霜。
当即,开封府便派遣衙差,开始追捕白友洪。
同时,皇城司也派遣密探,前往江南秘密调查白友洪有没有涉嫌私毁铜钱铸器。
而这时,王安石的心情稍安,在旷工了十四日后,方才来到中书省当差。
韩琦已知事情缘由,知晓王安石乃是对的。
但是后者毕竟坏了规矩,该道歉还是要道歉,该惩罚还是要惩罚。
当即,韩琦带着王安石来到了垂拱殿。
赵顼已看过杨左的汇报,也知晓事件缘由。
王介甫,当时你应该也没有证据吧,为何就笃定孟庆绝对不可能自杀?赵顼笑着问道。
王安石想了想,道:臣的朋友不多,但只要是交心的朋友,都不会看错人,我了解老孟的性格。
这时,韩琦朝着王安石眨了眨眼睛。
王安石立即明了,拱手道:官家,臣虽然证明自己是对的,但顶撞韩相,外加误了中书的差事,臣有罪,请官家责罚!
赵顼给了王安石一个白眼。
此事若不是你王介甫,朕一定治其重罪,至少也要将其贬出汴京城,但你这辈子估计也就是这性格了!赵顼想了想,道:朕就罚你半年俸禄,然后居家抄写一百遍道德经,静静心吧!
另外,朕再惩罚你,日日都要洗澡洗头,至少坚持一个月,韩相,这个由你监督,少一天,给他十板子!赵顼说道。
啊?王安石见自己衣冠不整,甚是油腻,顿时明白了。
而一旁的韩琦,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
能这样整治王安石的,也只有官家了。
紧接着,韩琦拱手道:官家,此事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提醒,随着商贸的繁荣,我大宋必然会闹钱荒呀!
赵顼点了点头。
待查清楚了白友洪是否涉嫌私毁铜钱铸器后,我们据此,再认真讨论这个问题。赵顼也甚是头疼。
除非大宋能开采出大量的金银铜矿,不然钱荒问题始终无法根治。
十日后。
白友洪抓到了,他在江南的三个铜器冶炼场也被找到了。
白友洪交待,因为他多次卖货求铜钱,被三司发运桉巡官孟庆盯上,孟庆虽然没有证据,但白友洪听说一些想要提升船民待遇的不开眼百姓将此事传开了,害怕朝廷查他,无奈之下,他便匆匆找了马六,将孟庆毒死了。
他在近三年里,已经熔铸了近百万铜钱,铸造的铜器除了卖给一些寺庙外,还卖给了东瀛高丽等国。
此罪,自然是死罪。
赵顼当即下旨,让其在汴河畔处以死刑,并且将其私毁铜钱铸器之事通告天下,以此震慑其他的私毁铜钱者。
而在他被处以死刑时,刑部的官吏午作,开封府的衙差皇城司的官吏,全都去了。
此事,若无王安石的坚持与较真,根本不会有今日这般展。
私毁铜钱,是窃国大罪,等同于卖国的汉女干,对大宋的商业贸易危害极大。
这对王安石来讲,又是他人生的一次高光时刻。
但对刑部开封府和皇城司的人来讲,这是一次耻辱,一次巨大的耻辱。
他们必须为此事而警醒,并以此为教训。
特别是面对杀人的桉子,必须较真,必须细腻,必须让一切细节都水落石出,不然绝对不能定桉。
赵顼虽然并没有惩戒刑部开封府皇城司的主事者,但却在朝堂上严厉批评了此事的午作和值日衙差。
是他们的不作为,让所有人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