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乱世之秋,能得到这么一位财神爷的眷顾,店家自然不敢怠慢。凡事都亲力亲为,就连端茶递水的这种小事,也不敢叫小二代劳。
通过两天的接触,店家和这位青年客人的关系自然拉近了不少,对他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青年叫高少卿,蜀中江阳人,世代经商,家境颇丰。这次来南越,是为了拓展丝绸生意,欲寻求一位渚州的当地客商共同开设一家绸缎庄。
让店家感到不解的是,这个高少卿也似乎太胆大了,兵荒马乱的也不带个随从或者保镖,万一碰到歹人咋办?再说,现在时局动荡,多少人都衣不裹腹,谁还敢穿着绫罗绸缎招摇过市?这绸缎生意能好吗?
他向店家打听这渚州城里的一些名商巨贾倒是可以理解,无外乎是想寻求合作的可能。店家也不隐瞒,耐心地一一告之,并特别推荐了董江。毕竟董江跟店家沾亲带故,在渚州颇有实力,有什么商机当然要想到他,也趁机向董江表表功劳。
但是这个高少卿向他打听皇宫的事倒把他吓了一跳,尤其是先帝驾崩和太子失踪这些敏感的话题。这些都跟生意毫无关系,弄不好还要掉脑袋、灭九族。他觉得这个高少卿十分神秘,来路不明,弄不好会连累自己,就把这个情况禀报给了监言司。以便日后徒生什么变故的话,也好提前撇清关系,犯不着为了几个银子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伍昭良一早就接到肖恩的叮嘱,叫他暗中注意一下这个住在长昇客栈的富家子弟高少卿。并授意伍昭良机灵点,摸摸这个人的底细。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都要想方设法从这个人身上弄点好处。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伍昭良觉得这样做太过龌龊,未置可否地出了监察院的大门。
他来到长昇客栈,伸着头朝里面打探了一下,见只有店家一人在柜台后忙碌,就跨了进来。伍昭良也不废话,向店家亮了一下腰牌,简单地说明了来意。店家马上知道了他的身份,忙点头哈腰地从柜台后出来。这年头,这些公差是不敢得罪的,稍有怠慢,轻则让他们关门歇业几天,重则弄进去坐几天牢狱。
伍昭良朝楼上撸了一下嘴问:“那人呢?”
店家知道他的来意,慌忙小声答道:“出去办事啦,半个时辰前出去的。”
伍昭良示意店家去把高少卿的房门打开,他要进去搜查一下。店家为难,迟疑了一下央求道:“差爷,您千万不要把房间弄乱了,我怕高少卿回来后发现了不悦。我们小本生意的也不容易,拜托啦!”说完,朝伍昭良不停地拱手。
伍昭良不耐烦地说:“废什么话,还需要你说吗?快点!”
店家慌忙从腰间取下了钥匙,带着伍昭良就来到了二楼。伍昭良叫他打开了房门去楼下侯着,如果高少卿回来就大声地咳嗽几声,想方设法把他拖延片刻,直到他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店家应声明白,哈着腰一溜烟地下了楼。
这房间很大,里面的陈设十分讲究,一看就是知道主人是一个享乐的人。伍昭良带上了房门,缓缓地注视着里面的一切。他小心易易地打开各个抽屉,细心翻看每一个物品,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心里难免有些失望,看来这个高少卿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来渚州就是为了拓展绸缎生意。
他正要离开,突然发现房梁上似有异物,隐隐约约像根布带,只露出一截。他一个跳跃,抓下来一看,果然是一个精致的锦袋。忙捏了捏,里面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打开一看,让伍昭良大吃一惊。好家伙,这个高少卿真的神通广大,里面全是通关文牒。有大燕的、西晋的、南越的,足足十几份。最引他关注的是还有南闽国的通关文牒。
看来这个高少卿神秘的很,到处都吃的开。伍昭良不动声色,把东西给他一一装好,恢复到原来差不多一样就下了楼。店家低声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武昭良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不必大惊小怪。”店家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他去哪里了?你知道吗?”伍昭良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大街,漫不经心地问。
“不知道,是朝东边走的,有可能去拜访汝州的名流富商也说不定,他好像想在渚州开一家绸缎庄。”店家小声回道。
伍昭良“喔”了一声,并没有走的意思,还是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头也不回。店家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确定地说:“他这几天跟我打听了不少渚州城里的名人,好像对董江特别感兴趣。今天董江在报恩寺给大众祈福,说不定去了那里。”
伍昭良似乎不感兴趣,理都不理,缓慢地下了台阶,朝西街的方向而去。店家看着他消失在高少卿相反的方向,确定这个高少卿没有什么来路,就是一个普通经商的。他心里一阵狂喜,心想,可不敢得罪这个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