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血色,呼吸也愈发平稳有力。终于在昏迷多日之后,睁开了双眼。这种现象梅九还是头回所见,虽然大惑不解,但是只要人活过来了,性命无忧,梅九还是非常欣慰。
这少年十分怪异,醒来后就一言不发,还十分惊恐的样子。对梅氏父女极为警惕,开始的几天给他喂药吃饭,十分的抗拒,似乎担心这对父女欲害他似的。问他什么,他总是充耳不闻,目光要么四处飘浮不定,要么直勾勾的望着屋顶。
梅姑悄悄地给梅九说,这一定是一个哑巴,或许是为了躲避战乱与家人失散,误入莽莽大山而坠入了梅谷。梅九对于女儿断定那少年是个哑巴未置可否,但是对于少年的脉象却耿耿于怀。何况他身上的伤势也极其复杂,既有刀剑的砍伤,又有坠落形成的跌伤,有几处伤口极深,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
梅九不在乎这个哑巴对他和梅姑的生分,也理解他的恐惧,毕竟劫后余生,难免如惊弓之鸟,对任何人多了些防范在也正常不过。梅九本着医者仁心,该换药就换药,该喂饭的喂饭,悉心照顾,不辞辛劳。
这样过了半月,哑巴的伤好了许多,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但还是没法下床行走。不过随着相处日深,哑巴对这对父女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应该是感觉到他们的善意,目光开始变得柔和。有时梅九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痛得他直咧嘴,引得梅九忙赔不是。那哑巴连忙脸露笑容,装的一副没事的样子。
梅姑也时常照顾他,梅九外出时,中午就是她来喂药喂饭。有时配合不好,导致汤药或饭菜撒在床上,梅姑就要斥责:“你这个哑巴,嘴巴都不会张吗?”有时张嘴早了,梅姑也要喝斥:“烫呀哑巴,张那么大的嘴干嘛,不怕苍蝇飞了进去吗?”
开始听到梅姑叫他哑巴时,哑巴还有些生气,时常扭头不理,久之竟然习惯了。梅姑后来再叫他哑巴时,他还会啊啊啊的就应一声,脸上不时露出些微笑。其实哑巴长的还是十分的俊朗,经过这一个月的疗养,脸上不但红润了许多,还胖了不少。他鼻子高挺,眉宇间时常露出一股英气,笑起来别有韵味。
静养了两个月之久,哑巴终于可以下床。梅九就给他做了一副拐杖,以便他能四处行走,活动一下筋骨。梅姑经常领着哑巴去谷中游玩,谷中的玩伴很多,十分热闹。时值盛夏,谷中的溪流中小鱼很多,时常吸引谷中的小孩竞相来捉。哑巴的伤势还未痊愈,不敢下水,所以常常坐在岸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喜闹。引得大伙用水泼他,并大喊:“哑巴,快下来呀!”哑巴也不躲闪,笑得愈发开心。
常常看到哑巴一瘸一拐地跟在梅姑身后,只要梅姑去哪里,哑巴就跟到哪里。就是梅姑在溪边洗件衣衫,哑巴也会坐在旁边陪她。梅姑多了个形影不离的伙伴,倒也十分快乐。不过令梅姑感到怜悯的是,哑巴独自一人时,时常对着远处绵绵的群山发呆,多次还发现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或许是对家人的思念吧,梅姑总觉得这哑巴的心里藏着太多的悲伤。
梅九觉得哑巴的伤口虽结痂太久,却往复难愈。便突然想起谷中的老人曾说,飞瀑下的水潭里有种神奇的小鱼,但凡有恶疮乍愈、结痂不掉者,可入潭裸身浸泡,小鱼便来吸吮其伤疤,不久可愈,且疤痕甚微。
他决定试试看,便带着哑巴来到了潭边。但见潭水碧绿,一种褐色的小鱼成群游动,便叫哑巴脱衣下去。哑巴见潭水清澈,加之天气酷热,二话不说就脱了衣服,一个猛子就扎入潭中。梅九不放心,自己也跟着下去,嘱咐哑巴在一块大石上坐下,不要乱动,让潭中的小鱼来吸吮身上的结痂。
小鱼很小,瞬间就聚集了过来,不停在身边游动,时不时啄在身体上十分的酥痒。哑巴难以忍耐这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感觉,哈哈得笑出声来。梅九也有同感,感觉每个毛孔都突然通透,痒痒的十分舒坦,也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两人在潭水里静静地坐着,任凭小鱼前来啄食。梅九闭着双目,仰面朝天,正体会着这种神奇的感受,觉得四肢百骸如有真气流动,好不快乐。昏昏欲睡之间,突然听到哑巴喊了一声:“快看!谷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