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杨城东区。
这杨城最大帮派的驻地占地广袤,隐约传出水声,似乎后面还有座曲水流觞的大庭院。
进了门之后,只见一片精致的园林景象,有许多球类运动的场地,还有一座被假山怪石围住的泳池,周遭点缀着绿树,景色宜人。
近年来,这种由高人开办的私人养生会所很受富豪们的追捧,而葛树根的同德堂,在明面上就是这样一个高端的健身中心。
同德堂正厅,葛黎正拘谨地坐在太师椅上,目光不时瞥向身旁那个沉思的男人。
那是一个两鬓斑白,带着眼镜,约莫四五十岁的圆脸男人。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身姿协调,整个人散发出极强的亲和力。
此人正是葛树根。
这位杨城第一高手,四大炼层次的强人,各大帮派共尊的大龙头,看上去竟然全无武人的精悍气质,倒像是个慈眉善目的富家翁。
在思考了许久后,葛树根才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眼看向葛黎。
“你那个酒吧,经营得怎么样了?”
葛黎有些错愕,他本以为葛树根唤他来这里,是为了了解阴浑返老还童之事。
没想到父亲一开口,关心的竟然是他的酒吧。
葛黎低垂着眉眼,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赖顾兄弟相助,保住了一亩三分地,勉强还能维持下去。”
葛树根微微颔首,点评道:
“能不借助堂中之力,独自应付下来那些杂事,是你的本事。
按照你我的赌约,你现在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
葛树根这段话说得极为淡漠,好似对面那人不是自己的独子,而是一个生意场上的客户。
葛黎受惯了这种态度,也不多说,而是主动提起另一件事:
“顾兄弟刚才告诉我,阴老儿的异状,或许是因为服用了某种激发潜能的禁药。先前出现在二手黑市上的假药,可能和这件事有点关系。”
葛树根不置可否,只是道:
“此事,堂中自有决断,你既然不学拳,就别掺和进来了。”
葛黎张了张口,最后仍是闭了嘴,只是低头闷声道: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葛树根将手里那份资料递给葛黎,缓缓道:
“我已经听张放说了,你那个朋友也对阴浑这事儿有点想法,他想知道的,都在这儿。”
多年父子,葛黎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他登时皱起眉头:
“你想拿他当枪使?”
葛树根面色不变,坦然道:
“他既有这个意思,我自然乐得成全。他想要做什么,就由得他去好了。”
葛黎嗤笑一声:
“想让他给同德堂办事,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多花点钱就行了。”
葛黎这话说得极为笃定,凭他对顾衡的了解,只要有钱赚,这小子肯定乐意出手。
葛树根却摇了摇头:
“我曾经招揽过此人,他不愿为我同德堂所用。”
“啊?”
看着震惊的葛黎,葛树根说起了一段往事:
“这么一个大高手委身南区,你当我会全无所察吗?
早在四年前,我就曾见过他打擂,那场比赛,连我都看走了眼。”
说到这里,葛树根摇了摇头,有些感慨。
他没想到,那个双臂都被打断的病弱小子在绝境下,竟还能使出一记凶悍头槌,以微弱优势反败为胜。
顾衡在此战中表现出的韧劲,给葛树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令他动了招揽的心思。
可这小子却看不惯同德堂做事的风格,也不喜欢他们对南区的烂赌鬼放高利贷,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
“不对啊,那张叔怎么不认识他?”
葛树根坦然道:
“废话,我都没招进来,给他说什么?他要是知道了,怕是第二天就打上门去了。”
听完这其中始末,葛黎错愕道:
“意思是,这小子还挺有操守,不愿和你同流合污?给他送钱都不要?”
他是真想不出,以顾衡一贯的作风,是这么说出这些话的。
听到同流合污这四个字,葛树根的眼皮稍微抬了抬,最后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道:
“后面我去查了查此人的身份,他是个孤儿,养父是南区有名的斗士王伯阳。
王伯阳在擂台上身故后,便由他代替王伯阳出战,到如今也已有四年多了。”
听到这里,葛黎奇怪道:
“以他的身手,打四年擂台该也挣了不少,怎么这么……抠搜?”
葛树根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
“杨城一中的学费,也不便宜。”
葛黎挠了挠头,不太明白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