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儿吧,这件事的始末我会给他说清楚,到时候他出不出手,我不敢保证,你别有啥指望。”
葛树根嗯了声,朝他摆了摆手:
“你走吧。”
张放才抱着双臂,从厅外走进来,看着葛黎的背影,感慨道:
“父子一场,你对他又何必这么苛责呢?小黎又不是没用功,只是资质摆在这里。你与其怪他,还不如怪你自己,没把资质遗传给他。”
听了这明显带着抱怨意味的话,葛树根没说什么,只是抬起眼皮,吩咐道:
“阴浑和那些药的事,你多费心。。”
张放收敛神情,犹豫了会儿,才问道:
“羽化集团?”
在提到那个名讳时,张放的神情极不自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脸皮猛地抽了抽。
葛树根在这位得力部下前,并不摆什么架子,他点了点头,叹了声,眉眼中满是忧虑。
十多年前,那群人肆虐杨城时,葛树根和张放都可算是亲历者,他们深知,对方的势力究竟何等雄厚。
如今这些人既有卷土重来之势,那十余年前的屈辱,亦未尝不会上演啊。
叹息一声后,
葛树根看向堂外,平淡而坚定地道
“既然各派推举我为大龙头,这些事儿,咱们就得出头。要让他们知道,这些年的供奉,咱们同德堂不是白收的。”
张放是沉声道:
“那我先派人去东市看一圈,要不要跟城防局通通气?”
“当然,你去请魏局长,黄门主,农馆长,都到我这里来坐一坐。
阴老狗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咱们面前,不做任何掩饰,我猜心动的人,怕是不少吧。”
说到这里,葛树根冷笑道:
“返老还童?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张放跟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奈何,这世上多的是痴心妄想的人。”
葛树根点了点头,又吩咐道:
“把我那盒凝真丹捎上,顺道给王会长送去,人家毕竟是受了咱们的委托,也该有点表示。”
张放点点头,识趣地拱手退下。
这位大龙头的目光望向身旁,那是葛黎曾坐过的地方。
他看了很久。
——
数日过去,小屋内。
顾衡吐出一口带着淡红血丝的浊气,缓缓收功。
在他身旁一圈,洒落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在绿沉的嘱咐下,他这几天哪儿都没去,经过这几天坚持不懈地运功,他终于将肺部郁积的血块全数排出,状态恢复完全。
黑暗之中,正放着一曲《单刀会》。
“好一派江景耶~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
如今这个时代,会欣赏这种古典戏曲的人不多。
顾衡算是一个。
沧桑的唱腔极为遒劲,发声者显然极有武道功底,但顾衡现在却不思考这个。
他只是单纯地听词,单纯地呼吸,单纯地体会这种感受。
——活着的感受。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顾衡睁开眼,目光灼灼如焰。
电话那头,传来葛黎的嗓音,声音飘忽,显得有些疲惫。
“你托我办的事,妥了。
源头虽然没揪出来,但是找到了其中一个中转站,地图和相关的资料,我等会发到你手机里。
还有……”
说到这里,葛黎显得有些犹豫。
顾衡猜到他想说什么,便主动开口道:
“这些资料,我要拿什么来换?”
葛黎顿了顿,含糊道:
“同德堂的意思是,投石问路。”
顾衡明白葛黎的意思,黑骨帮和同德堂有旧,阴浑新死,为了安定其他小帮派的人心,这事儿他们不便出面,所以要他先去探一探。
这意味着,同德堂不会提供任何帮助,这也是为什么葛黎会含糊其辞。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种利用。
顾衡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说什么,因为他本就没有想过要倚靠任何人的帮助。
所以,他点点头。
“行,今晚就动身。”
葛黎沉默了会儿,又问道:
“一定得亲自去查?阴浑敢这么大摇大摆地现于人前,绝对有倚仗,你要是不急,还可以再等等。
同德堂和城防局,肯定比你更急。”
顾衡嗯了声,答道:
“我信不过他们。”
葛黎没有再劝,而是干脆地说了句保重,便挂断了电话。
顾衡将手机放在桌上,开始思索。
城防局和同德堂虽屡有龃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