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
“听着!这世界从未仁慈!
它从不在乎你是痛哭还是哀嚎!
它只认得铁与火,血与剑的规则!”
“你们的土地,你们的尊严,你们族群的未来,没有谁会双手奉上!”艾拉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出鞘的铮鸣,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与号令天下的狂热:
“想要?那就伸出手——不是用来膜拜和乞求!
是用你们的手握紧能找到的最凶的刀!
用你们自己的牙齿去撕咬!
用你们自己的身体去冲撞!”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下面开始泛起血丝的眼睛,
“想要公平?
那就让仇人的血,浇灌你们焦渴的土地,用十倍、百倍的仇恨,偿还他们施予你们的每一分痛苦!”
“想要改变这个冰冷透顶、只为强者欢愉的地狱?!”
艾拉展开双臂,银发在风中狂舞,如同宣告末日的旗帜:
“那就去战!!!
拿起你们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去撕,去咬,去撞碎横亘在你们面前高耸的围墙!
用他们的尸体当台阶,用你们自己的血、仇人的血,汇成血色的河流去洗刷,去点燃,点燃你们心中的毒火,让它烧起来,烧穿这虚伪的和平,烧毁这森严可笑的等级制度,把这个腐烂透顶的天国,烧成灰烬!”
最后一个字落下,天地间只剩下她胸腔里滚荡的余音和神木上祈愿牌的撞击声,如同不屈的战鼓敲响在每一个胸膛。
无数双低垂的眼睛猛然抬起,那里面被压抑了不知多少代的血泪,那深入骨髓的仇恨,如同堆积了亿万年的火山灰烬,被这残酷而激昂的宣言彻底引燃。
一双双瞳孔里喷涌出血红的岩浆,汇聚成一片愤怒燃烧的黑色火海,直冲向高耸入云的至高王廷,仿佛要将那象征一切压迫的冰冷堡垒,焚化成灰!
就在这时,来自那片绝望山脉深处的冰冷意志,毫无阻碍地降临了。
“说得……很好。”声音不高,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它开口的瞬间停止了呼吸。
至高王廷的方向,一道身影踏着燃烧天空的金色神辉,如同世界中心般走来。
空间在他身后扭曲破碎,无穷无尽的龙类精骑,黑压压如同毁灭的潮水,紧随其后,仿佛要把整个天空都挤压崩塌。
窒息般的压力骤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背脊上,空气粘稠得无法呼吸。
“你们,是要将利刃,指向你们的皇帝吗?”尼德霍格的声音平淡,却蕴含着言出法随的终极意志。
祂冰冷的视线扫过刚刚燃起怒火的人潮——那视线本身,就是永恒的律令!
“跪下。”
言灵·皇帝发动!
如同无形的亿万条钢链瞬间缠缚锁死,所有流淌着龙血的生灵,无论那恨意多么炽烈如火,在这一刻都被从血脉源头迸发的绝对命令彻底压制!
膝盖骨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体无法控制地向下弯折。
大神官贝丽莎娜脸色煞白,牙关紧咬渗出血丝,却同样无法抗拒那刻入灵魂的烙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
整个祭场,转瞬之间,只剩下那片象征着反抗的火海被碾入泥土,重新变成一片绝望的死寂匍匐!
遮天的树冠摩挲着沙沙作响,红绳系着的祈愿牌随风叮铃叮铃作响。
在言灵·皇帝面前,所有龙族都被其影响,除了艾拉。
巨大的神木前,艾拉缓缓转身,所有的夕阳仿佛都凝聚在她的发梢眉角,冷冽如霜。
她的目光平静地穿透了空间,没有丝毫动摇地迎上了那两道如同燃烧太阳的金色瞳孔。
从她来到这个世上,就与所有人都不同。
她洞穿人心,看透虚伪,却无法与尘世的悲喜真正共鸣。
她很多时候都觉得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会坐在祭祀神宫的青石阶前看夕阳下的云海翻涌,有时候一看就是好几天。
她可以很久很久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一个人过的。
没有人敢于冒犯她,也没有人敢于拉近与她的关系。
因为她是大祭司。
她会看神官侍女的争吵,会看大神官贝丽莎娜的对下属的咒骂,偶尔也会听到神官们毫无意义的争论与看到神官们肮脏龌龊的行径。
可这一切都无法让她的心境泛起任何的波澜。
在经历过很长很长的时间之后,她才明白这种感觉,原来称之为孤独。
无法共情,也无法感同身受。
岁月是冰冷的刀,磨平了多少无意义的思绪。
孤独是永恒的伴,伴随她俯瞰云卷云舒。
唯有在灰烬尽头看到的那个身影,如同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