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误批无据,致冤二人。”
“你今日再荐,是因他悔过,还是你有私?”
清吏微躬“殿下,臣……臣以为其人近年确有改过——”
“我不问你以为。”
朱标打断他,语气并无怒意,却寒入骨髓,“我问你此人之错,若有重现之机,你可担责?你可立誓?”
清吏额间冷汗渐生,却仍咬牙答道“臣……若再误,则臣愿黜籍、永不仕用!”
朱标凝视他片刻,终缓缓道“你是老臣,你知仕途沉浮,也知东宫设三案为何。”
“我不斥你荐旧,我只问你荐人时,心中是否还记得‘政为民器’,非为情私。”
“今次,我信你一次。”
“但此人,不入官录。”
“你可回。”
清吏闻言如释重负,却也躬身不语,良久才道“臣——谢殿下赦言。”
他退下,顾清萍走至朱标身旁,低声问道“为何放过他?”
朱标望着雪“我设此局,是为示人正心,不是斩人旧事。”
“若连一人悔改都不能容,我设三案,又有何益?”
“我不要将士林逼成绳索。”
“我只是要他们明白,荐人之事,不止是责任,更是良心。”
次日,王府书房。
黄祁奉上《三案纪录》第一月简册“王爷,太子所断案目共十四,驳回荐举七,暂停三,承准四。”
“朝中多言其断法分明,亦有中人暗称太子渐显峻刻。”
朱瀚一笑“是该峻些。”
“他若不峻,怎压得住那群左右逢源之人?”
黄祁又低声道“但有一事——”
“吏部尚书林沛昨夜入国子监讲舍,与旧部士子密谈,谈后当夜三人出京。”
朱瀚目光微凝“出京?”
“查去处。”
黄祁应下。
朱瀚却已然起身,走向庭中那棵梅树下,眼神在枝上残雪间停留。
他喃喃道“朱标……你若能看清这局,便离我更近一步。”
同一时刻,朱标于后堂独坐,案前摊开三案简录。
忽闻脚步轻响,顾清萍踏雪而来,手中捧着一封黄缎封册。
“这是什么?”
“是国子监今晨所呈。”顾清萍缓缓展开,“林沛离京前,特留一段口述,命门生代录。”
朱标接过,一字一句读来。
“太子三案,断于人心。”
“人心最难测,太子若执法太峻,恐令士林皆疑。”
“若将来设讲席,请殿下思一事心之所向,不必全断。”
朱标读罢沉默片刻,轻声道“林沛之意,是要我留一线。”
顾清萍点头“他说,东宫设案,不是为树敌,而是为立信。”
“立信,不可一味裁断,也需一念温和。”
朱标低声道“我知。”
他收起封册,望着窗外初融的雪,忽然道“三案之外,再设一席。”
顾清萍微惊“何席?”
朱标道“‘复心讲席’。”
“专讲已驳之案,已退之人,由讲士、旧官共议其所失,亦可议其可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