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该怎么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那碗汤变成自己的呢
蕾切尔小姐很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但没想出个结果,就看到怀里的多萝西笑嘻嘻地抱住了她的脖子,于是目光柔和地揽住她的腰。
她一开始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姑娘。毕竟她很吵闹,还有点娇气和任性,在野外做什么事情完全不会考虑生态环境,正好是她不喜欢的那一类人。
但是现在她也逐渐认识到了,这个总是喜欢故意吓唬各种动物,各种捣乱和破坏别人计划的小女孩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的目的,就是单纯地想要表达出自己的叛逆。
还是小孩子呢,好好教以后会长大的。
她拍了拍对方的脖子,然后看着对方像是小猫一样趴在自己身上打哈欠,不动声色地捏了一把对方的脸。
——至于捏捏脸什么的,就当做她让自己捉鳄鱼的计划泡汤的代价好了。虽然小孩子的幼稚可以被原谅,但是犯的错还是要学会承担的嘛。
在船的另一头,好不容易逃出了修
罗场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相视着笑了起来。
“你们家的那个姑娘可太狡猾了。”
旅行家无奈地把自己的围巾整理好,这么抱怨道:“她可算不上是一个温柔的小姑娘。”
“叛逆也是一种有活力的提现。”
纳博科夫深吸了一口空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胸腔正在等待着一阵笑声的共鸣,于是他跟着笑了:
“而且她虽然致力于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孩,也一直这么自认为着,但实际上她也就敢对别人开这种程度的玩笑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还是一个温柔的姑娘。”
她敢拿自己开让人心惊胆战的大玩笑,但在涉及到别人的时候也只敢这么小打小闹。
北原和枫注意到了那个“还”字,但他没有追溯,只是背过身靠在栏杆上,仰起头看着一片橘黄色的黄昏。
然后他听到纳博科夫似乎斟酌了很久才响起来的声音。
“北原,你说我喜欢温柔。”
纳博科夫的声音才刚刚开口就稍微顿了顿,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接下来的话。
旅行家微微偏过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用茫然的语气反问道:“嗯,怎么了”
蕾切尔的那首歌还在唱着,旋律和河水一起涨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循环到了开头:
““làouleseuxsemêlent(在那里水域交融)
làousefinitlterre(在那里土地止于此)
làouestsigrndleciel(在那里天空如此之大)
làousebtlmer(在那里大海拍打着)
làoujedevienscelle(那里我成为)
quiourtoiresteunmystère(对你而言的一个谜)……”
纳博科夫在不远处传来的音乐声中微微眯起眼睛,他看着北原和枫,模糊的背景里是一大片夕阳下面郁郁葱葱的茂盛树林,以及浮光跃金的河流与斑斓倒影。
在光与影无穷无尽的变化里,似乎有浅黄色的蝴蝶正如光斑一般飞舞与嬉戏,最后散落成谁也没有办法捕捉的幻觉。
“你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北原。”
纳博科夫用视线捕捉着那些蝴蝶,直到它们彻底地消散成视网膜里被光线点缀成的斑驳,这才以一种温和的语气轻缓地开口。
他在旅行家有些惊讶的注视下伸手揉了一下对方的头发,接着便笑起来,声音里是绝大多数人都感到惊讶的柔和与喜悦。
很少有人能有资格感受到纳博科夫身上那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柔软的一面。
他们就像是被斑蝶身上毒素带来的难闻气味吓走的动物那样,都被这个人身上那种愤世嫉俗的尖锐,以及追求完美的细节控给吓退了。
但是本质上纳博科夫的确是一个柔软的人,他喜欢柔软的事物,喜欢华美,喜欢善良,喜欢理想——正是因为太喜欢了,喜欢到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并不存在的庸俗现实,所以常人对他的印象才是那么不近人情。
所以纳博科夫一直都很孤独,但又有着孤独的高傲。他不屑于同流合污带来的热闹,但又不得不因为那种仿佛被从人间放逐的感觉微微感到忧伤。
北原和枫在短暂的怔愣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地抱住对方,眼睛也因为愉快而微微弯起。
“我也很喜欢你。”他说。
“纳博科夫先生真的很像是斑蝶呢。”
在风的吹拂中,旅行家的声音柔和得像是火苗温柔地舔舐傍晚间的空气,光
是听着就能感受到细微的暖意挂在睫毛上,如同一滴露珠悬挂在叶子的尖稍。
“我大概已经猜到法布尔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