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缓缓起身,竟用后腿站立,前爪合十,像极了作揖。然后它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却清晰:
“赵家人,你们不该来。”
全场死寂。
赵有财握枪的手都在抖:“你……你会说话?”
“三十年前,你爹放我一条生路。”白狐缓缓道,“今日我还愿。但这屯子已被邪祟侵染,若再不除,七日内必有血光之灾。我不是敌人,我是来帮你们的。”
“放屁!”赵有财怒吼,“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装神弄鬼吓唬谁?老子今天非把你扒皮炖汤不可!”
说着就要举枪。
“爸!等等!”赵虹一把按住他枪管,“它没攻击我们!先听听它说什么!”
黄狐狸眯着眼,盯着白狐良久,忽然道:“你说邪祟?具体指什么?”
白狐转身,指向林子深处:“老松沟底下,有个塌陷的地窖。二十年前,有个外乡人埋了一具尸体,尸骨未寒就被下了镇魂钉。如今阴气积聚,化出‘影魈’??专吸活人气血,借狐形游走人间。我已经替你们挡了三夜,但我撑不了多久了。”
“那你为啥供张援民?”林祥顺问。
“他是第一个被掳的,魂魄被困,不得超生。我以香火聚其残念,只为让他指认凶手。”
赵有财冷笑:“你说得跟真的一样。那你证明给我看啊!”
白狐沉默片刻,忽然仰头长啸。片刻后,一只小红狐叼着一块布条奔来,放在桌上。黄狐狸捡起一看,脸色骤变??那是张援民上衣的碎片,上面沾着黑色黏液,还隐隐冒着寒气。
“这是……阴泥。”林祥顺喃喃道,“只有死人待过的地方才有。”
“信不信由你。”白狐淡淡道,“明日午时,若不开棺破阵,影魈将借月华重生,届时不止永安屯,方圆百里都将沦为鬼域。”
说完,它转身欲走。
“等等!”黄狐狸叫住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白狐停下,回眸一笑,眼角竟有泪光:“因为我曾是你娘救过的那只小狐狸。那一夜暴雨,她把我抱回家,喂我热粥,治我断腿。她说:‘万物有灵,不可滥杀。’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语毕,白影一闪,消失在密林之中。
众人久久无言。
最终还是赵有财打破沉默:“……扯淡!肯定是装的!哪有狐狸报恩报三十年的?我看就是障眼法,想骗我们放松警惕!”
“可那布条上的阴泥做不了假。”李宝玉小声说,“我在营林队学过,那是墓穴底层的腐土,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那就更说明有问题!”赵有财坚持,“越是这样越得进山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听一只狐狸忽悠!”
“爸,您冷静点。”赵虹劝道,“这事太诡异了,咱们得回去商量。而且……”她顿了顿,“它提到我妈。您还记得吗?三年前她病重那会儿,确实捡过一只受伤的小白狐,后来放生了。当时您还骂她多事。”
赵有财一愣,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
回到屯部已是凌晨两点。众人齐聚王强小院,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讲出。听完之后,屋里鸦雀无声。
“要我说……”邢八抽着烟,慢悠悠开口,“这事儿八成是真的。咱们东北山林,自古就有狐仙传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开棺这种事,得上报林业局吧?”侯朋鸣皱眉,“要是私自掘坟,出了事谁负责?”
“等上报?黄花菜都凉了!”赵国峰拍案而起,“你们忘了白龙为啥嚎山?狗不会无缘无故叫!它是感知到了危险!再说了,张援民的事怎么解释?难道真是他自己钻车底让人轧死的?”
“关键是那个地窖。”赵军道沉声道,“老松沟底下确实有个废弃防空洞,六十年代挖的,后来塌了,一直没人管。但如果真有人在里面埋尸……那就麻烦了。”
“我去。”黄狐狸忽然开口,“明天一早我就带人下去探。不管有没有影魈,都得看个明白。”
“我也去!”赵有财立刻响应。
“你歇着吧!”王美兰终于爆发,“你当自己是铁打的?昨天才犯过头晕!真出了事你让全家怎么办?要去也是我去!”
“你去?”赵家吃惊,“你一个老太太进啥地窖?”
“老太太怎么了?”王美兰瞪眼,“我年轻时跟着你爷爷进过三次老林子掏熊仓!论胆量论经验,你们哪个比我强?”
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人反驳。
最终决定:次日上午九点,由黄狐狸、王美兰、赵虹、林祥顺、赵国峰组成探查小组,携带照明工具与武器,进入老松沟地窖调查。其他人留守屯部,准备应急物资。
散会后,马玲拉着赵虹的手反复叮嘱:“一定跟紧黄狐狸,别单独行动。要是感觉不对劲,马上撤回来,听见没有?”
“知道了妈。”赵虹笑着搂她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