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赵有财拄着挂管枪站在门口,喘着粗气,“还啥路线!听见嚎得那么凶,山牲口肯定就在屯北林子晃荡。直接抄家伙进去,见一个打一个!”
王美兰一听这话就急了,一把拽住赵有财胳膊:“你可拉倒吧!上次你说‘进去瞅一眼’,结果差点让黑虎拍成肉饼!今儿个月亮都没出来,黑灯瞎火的你拿啥瞄?别到时候没打着狐狸,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赵国峰在一旁点头:“嫂子说得对。咱们得讲策略。刚才林祥顺已经带人去踩过点,说是在老松沟岔口发现了新鲜蹄印,还有血迹??不是兔子也不是狍子,是人血。”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人血?”马玲猛地抬头,手里的红肠掉在桌上,“谁的?伤着没?”
“不清楚。”林祥顺接过话茬,脸色凝重,“但脚印拖得远,估计是被人拖走的。我们没敢追太深,怕打草惊蛇。现在问题是……这玩意到底是狼群还是别的什么?如果是狼,四十四只围攻人类,不合常理;可要说是熊或者豹子,又没见掌痕和扑击痕迹。”
段义琐插嘴:“会不会是……那东西回来了?”
他没明说,可屋里所有人都懂他指的是啥。
三年前,永安屯西的老坟岗闹过一次“白影”,半夜有人看见一团雪白的东西在林子里飘,不走地,贴着树梢滑行。后来赵有财带队进山搜了七天,啥也没找到,反倒折了两条狗。自那以后,屯里老人夜里再不敢出门。
“别扯那些神神鬼鬼的。”赵金山冷哼一声,“我看八成是偷参贼。最近舒兰那边丢了好几个老埯子,说不定是流窜过来的。他们带着猎犬,狗死了就扔林子里,听着像嚎山。”
“可张援民咋解释?”李宝玉忽然开口,“那脑袋都压扁了,谁干的?自行车渡劫能压成那样?再说了,狐狸叼着他尸体跑了,你们谁见过狐狸搬活人??哦不对,搬死人都这么利索?”
众人沉默。
这时,黄狐狸突然冷笑一声:“管他是人是鬼,进了我的地盘就得守规矩。今晚我带队进山,谁跟我走?”
话音未落,赵有财第一个举起枪:“算我一个!憋了这么多天,骨头缝都发痒!”
“我也去!”赵虹腾地站起来,“我哥不去我都去!”
“你老实待着!”赵家瞪眼,“你是姑娘家,进啥山?真遇着事儿你拿嘴咬它?”
“爸,我都二十三了!”赵虹急得脸通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我枪法比你还准呢!上次打野猪是谁一枪爆头的?”
赵家噎住,一时说不出话。
倒是王美兰叹了口气:“让她去吧。这年头,姑娘也得会护自己。再说了,她妈当年可是能一个人拎刀追三十里砍野猪的主。”
此言一出,屋里几个老辈人都笑了。
最后定下五人进山:黄狐狸、赵有财、赵虹、林祥顺、李宝玉。其余人留守屯部,随时接应。赵军道特意把56式半自动给了黄狐狸,自己留下54手枪防身。
临出发前,马玲偷偷塞给赵虹一瓶辣椒喷雾:“万一近身用得上。别逞强,听见动静不对立马撤,知道吗?”
赵虹点头,抱了抱她:“妈,放心。”
夜风渐起,林梢沙沙作响。一行人背着枪、提着手电,沿着屯北小路缓缓推进。天上云厚,不见星月,只有手电光在林间划出几道惨白的线。越往里走,空气越冷,泥土味混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停。”黄狐狸忽然抬手,耳朵微动,“听。”
众人屏息。
远处传来低沉的呜咽声,不像狼嚎,也不像风啸,倒像是某种东西在啃骨头。
“往前二十米,左拐进沟。”林祥顺压低嗓音,“就是那儿。”
他们猫腰靠近,借着树影掩护爬到一处坡顶。往下一看,所有人脊背一凉。
林中空地上,赫然摆着一张破旧八仙桌,桌上供着香炉、水果,甚至还有一瓶没喝完的七粮液。桌后跪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头朝北方叩拜。而桌前,张援民的尸体被摆成盘坐姿势,双手合十,脸上涂满朱砂,像个纸扎人。
“我操……”李宝玉牙齿打颤,“这是搞啥封建迷信呢?”
“闭嘴!”黄狐狸低声喝止,“别惊动它。”
就在这时,那白狐忽然回头,一双金瞳直勾勾盯向山坡方向。
“它看见咱了!”赵虹惊呼。
下一秒,白狐张嘴,发出一声尖锐长啸。刹那间,四面八方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黑影闪动,至少七八只狐狸从林中跃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散开!”黄狐狸大吼,“别聚一块儿!”
众人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