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道已经讲到了《庄子。人世间》中的一句,
“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
这是道家的一种辩证法,阐述有用和无用之间的转换关系。
有点车轱辘话。
大概的意思就是人们不断去琢磨无用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得到结果后,就会继续探知下一个无用之物的有用性。
这既体现在事物上,也体现在人的能力上。
就比如汉州刺史张维中,断狱方面简直是个白痴,可在管理上却是一等一的人才,这就是有用和无用的关系。
李元朗头晕,随口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言不做,空谈尔!”
却不想这一句话后,于望清却如同木雕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神游物外了。
李元朗耐着性子等了许久,却发现这老道好像是入定了,起身就消消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中,萧渐荣刘季述、高继纶还有一名护卫凑成一桌,正兴致勃勃地打着麻将,另外三个站在边上看热闹。
见李元朗一脸煞白的跑回来,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纷纷站了起来。
他挥了挥,“继续玩你们的,明日该干啥干啥,本王
累得很,先休息了。”
连例行的晚练都没了兴致,进屋和衣就睡了过去。
太特么折磨人了!
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擞地推开二楼窗户,整个青羊肆尽收眼底。
这里不但在后世被称作西南第一道观,还有一个别号,就是西南第一林丛。
除了几座稍高一些的殿宇和广场,其他基本都被各种植物覆盖成了黄绿相间的树木之中。
而在这黄绿相间的几个殿前小广场上,每一个广场都有几十个道士在进行晨练,看意思是在打着不同的拳脚。
李元朗来了兴致,也没喊其余的人,自己就慢慢溜达到了混元殿前,将手抄在袖口,靠着一根朱漆柱子看了起来。
不同于他修习的战阵功夫,这些明显是所谓的内家拳法,在锻炼身体的同时,讲究的是外功带动内息的圆转,做到内外和谐统一。
嗯,叫什么来着?
道法自然!
不过他是个外行,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些动作的具体能力,想着若是自己上去一顿大刀,这些人有几个能挡住自己。
这些老道一练就是一个时辰,随后就散开,开始各忙各的。
李元朗早就无聊地蹲坐在殿前的石阶上,一名观监模样的道士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能被观主留下来,并处处小心地伺候着,就知道这少年来头不小。
“这位少年郎,贫道见你看了一早上,可有心得?”
李元朗抬头看着他一愣,随口道:“只看了个大概
,倒是和咱想象的不大一样!”
这观监也是一愣,和你想象的不一样,那是哪样啊?
便笑道:“本观武艺不排斥外传,小郎君学到了多少,打上一遍让贫道指点一下。”
李元朗今天唯一的活动项目就是带着萧渐荣去逛吃,看目前左右无事,就笑嘻嘻地道:“师父们的拳法本...人自然连皮毛都学不到,不过曾经在某地看过一个老者打了很久的一种类似道家的拳法,闲着无事,就让道长指点一下。”
说完,就站在混元殿门口,收腹提臀,先来一个“白鹤亮翅”,然后心中默念,
“一个大西瓜呀,中间分两半啊,送给你一半,不要拿回来呀。送给他一半,不要拿回来呀...”
这套太极拳他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流派,都是从公园老头儿老太太那看来的,反正似模似样地比划了七七八八,最后一个收手式,气定神闲。
抬头再一看,这老道似乎也和于望清一般,神游物外而不自知,憨憨地就那么杵在了原地。
这个道观的道士都有病吧?
李元朗也没打搅他,一肚子碎碎念就离开殿外,回到院中叫上萧渐荣和高继纶,片刻之后就出了青羊肆,直奔前方一处看似热闹的大街而去。
洞蛮和后世的苗族一样,也分生蛮和熟蛮两种。
生蛮远居深山,不愿与其他民族过多交往,唯二的两种接触方式,不是打劫就是与官府的对抗。
熟蛮则相反,
他们大都居住在城市周边,甚至还有住在城中的,淳朴和善,已经算作大唐真正的子民。
每年的十月初一到初五是洞蛮的新年,也是蜀地丰收的季节。
所以,无论是熟蛮还是生蛮,连带着好凑热闹的汉民都会在这几天张灯结彩,举行各种庆祝活动。
李元朗赶上个尾巴,今天正好是蛮年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