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问话很急切,咄咄逼人,她话语之间虽未明言,但是显然下意识地已经把一切都归咎到了张氏的身上了。
“二夫人,您别急,我觉得,昨天夜里,颜卿霜应该是去过了,但是又被人救了,救她的人便杀了那巷子里所有的人,毕竟若是有人瞧见了那个时辰颜卿霜去过那里,那她的名声便毁了。”
张氏细细分析道。
“那如果她真的去过了,不就知道有人要害她,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来?”柳氏越加紧张了。
“二夫人,您真的不用这么紧张,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又怎么会查到我们身上来?而且颜卿霜她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敢声张啊,她总要顾惜自己的名声不是?”
张氏说着,微微蹙眉,细细地看向柳氏,“你若是当真担忧的话,便与老夫人说一声,去一趟柳宅,与崔氏知会一声,无论如何都不要承认便是了。”
张氏说着,心中已经算计开了。
若是有人暗中救了颜卿霜,出手又这么狠辣,那么很明显,那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他定会追查下去,查到柳府那便是必然的了,若是这个时候柳氏去了柳宅,便很难撇清关系了。
而她那日瞧见的那两个打架的小厮,问过缘由,说是见着柳氏给了崔氏很大一笔钱,两人玩笑间斗嘴便打了起来,因为这个事情,两人都被容氏狠狠责罚了。
她也可以放些风声出去,这无疑就是又一道佐证,让柳氏百口莫辩。
然后她就寻个时机,让柳氏‘畏罪自杀’,这一切便与她没了关系。
张氏想着,脸上笑意不减。
柳氏,你我无冤无仇,我本无意动你,可是你太蠢太蠢,你的蠢会连累我,所以,就别怪我心狠了。
“好,我这便去与老夫人说一声,就说我回娘家去瞧瞧。”柳氏不疑有他,急急地站起身。
“二夫人,”张氏轻轻唤住了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承认,一旦承认便完了,只要你不承认,我定有办法救你助你,你可听进去了?”
终究还有些不放心,张氏这才再次嘱咐了一声。
只要她不承认,便不会牵扯出自己。
“好,多谢张姨娘了。”柳氏看向张氏,此刻是真的感激的。
她是当真以为,张氏是在替她考虑,所以从倾云苑出去之后,便直接去了春晖堂,与容氏知会了一声。
而张氏看着柳氏离开,心中却是冷冷的。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蠢钝的人。
若是世人皆如此蠢钝该多好,她便也不需要机关算尽了。
若是颜卿霜也能这般蠢,那她的一双儿女……
张氏想着,暗暗攥紧了拳。
柳氏,别恨我,要恨就去恨颜卿霜吧,若不是她,你我皆不用承受这些。
—
春笙馆。
白日里的春笙馆慵懒异常,姑娘们都还在睡觉休息,只有几个洒扫的丫头和龟公在忙活着,其中一个龟公瞧见凤浔生,便笑着迎了上去。
在风月场子里待久了的,大都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凤浔生往那一站,一眼就能瞧出他的尊贵,这般尊贵的客人,即使此刻不是待客时间,也无人胆敢得罪。
“这位公子,您是来寻人吗?您想找哪位姑娘,小的这就帮您唤去。”那龟公看着凤浔生,弓着腰,出声问道。
凤浔生瞧了他一眼,眼中泛着冷意,手中捏着的银剑出鞘。
那龟公吓得一下瘫软在地,不知道春笙馆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眼前这位爷,但是看着他那浑身散发出来的狠戾气息,那龟公知道,自己若是还想活命,就绝对不能得罪了他。
凤浔生捏着剑,看着原本那几个洒扫丫鬟四散逃开,看着那个龟公跌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后挪着身子,眼中噙着的风霜,却没有动手。
他虽狠戾,但是却并不会滥杀无辜,这个龟公以及这几个洒扫的丫鬟与他并无冤仇,也并没有伤害过颜卿霜,所以他也不想害他们性命,他不过是想把这儿管事的那个人给引出来而已。
果然,下面厅中慌乱一片,很快就有一个娇俏的声音自楼上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脚步声。
“哎哟,是哪位爷,竟这般猴急,这大清早的,姑娘们都在睡觉呢,您莫不是来找妈妈我的?”
那女子看着也就三十多岁,风姿尚存,身子婀娜,身上带着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此刻正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地从楼上下来。
走到楼下,看着捏着银剑的凤浔生,她才微微颤了颤。
她发颤倒不是因为凤浔生捏了那柄嗜血的银剑,而是因为凤浔生本身。
因为她,识得凤浔生。
“宸亲王,这是什么风竟把您吹到我们这春笙馆来了,这,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这春笙馆还不得日进斗金啊,”秦妈妈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