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真树和绯村次郎是早已商量好了的,若说割岛相赠,是绝不肯的事情。不过眼下不妨先答应着他,真到了事成的那一天,再另想法子推诿就是了,反正无凭无据,他又能说什么?至多是两方情商,多给些钱好了。
既然这样,现在更要说得煞有介事。
“秦侯爷,不知有哪几个小岛,入了侯爷的眼?”绯村次郎问道,“请开个单子下来,作为日后的凭证。”
“不忙,不忙,”秦禝摇头道,“我们夏国有句古话——事未竟而先居功,君子不为也。我倒想先听一听,几位是个什么打算。”
于是听这三人,把现下扶桑国的形式说了近乎一个小时。从叛军的势力范围,到现在扶桑采取的对应措施等等。
“真是大才,关某受教良多。”秦禝看着近藤真树和绯村次郎,心里颇有感慨,不知现在的夏国,有没有这样头脑清楚却又敏于实干的人才?
“不敢当。”近藤笑着说道,“跟秦侯爷一比,我们就算不上什么了。”
“对了,”秦禝想起一件事来,极感兴趣地问道,“我听闻扶桑的刀,都是名匠锻造出来的绝世好刀,我久闻了,却不曾真正见过,不知能不能借来一观?”
虽然这个请求略显唐突,但此时此景之下,怎能拒绝?近藤真树和绯村次郎,都解下自己所佩戴的小太刀,不过毕竟不愿意交在秦禝的亲兵手里,左右一望,看着心柔笑道:“就请这位姑娘呈给侯爷。”
只有山田摇着头,迟疑着说道:“秦侯爷,我们武士,不可以,刀离身……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这是应该的。”秦禝点点头,指了指吴椋和几名亲兵,微笑着说道,“我虽然不带刀,他们几个就是我的刀。若说是让他们走开,莫说我愿意不愿意,只怕他们倒先不肯了。”
开过这一句玩笑,接过心柔小心翼翼捧过来的两柄刀,放在面前的案子上,轻轻挥手,先让心柔退开,这才抽出刀来。
刀一出鞘,寒光凛凛,见得锋锐至极。
“真是天下利器!”秦禝仔细打量着刀身,缓缓说道,“不过近藤桑,刀刃双开,怕不怕佩之不祥呢?”
近藤真树答道,“我们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若是能求仁得仁,也是一件快事!”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秦禝佩服地说道。
“秦侯爷过奖了,”近藤真树眼中放光,嘴里却不免要逊谢一番。
“总之是情敦义厚,死都要死在一起。”秦禝不胜唏嘘地说道,“不知道现在,你们哪一位打算先死?”
三个人听了这句话,一时都楞住了,似乎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八嘎!”山田太郎第一个反应过来,呛的一声,抽出那把不曾交出的村正长刀,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一直站在他侧后的张行已经跨上一步,抵着他的后颈割了一刀。
砰然一声大响,山田高大的身子向前一倾,一头栽倒,连带着将面前的案子都撞翻在地上。
在密闭的餐室之内,人人都觉得心头一紧,心柔更是惊叫一声,脸色登时变得刷白,手里原本捧着的一只青花茶壶,失手落在地上,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近藤和绯村两个,齐齐站起,本能地将手伸向腰间,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刀已经被秦禝“借去看一看”了。
面色阴沉的张行,转头望向剩下的两个扶桑人,
“秦侯爷!”近藤真树的脸,被恐惧和愤怒扭曲着,大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一句两句话,还真难说得清楚。
秦禝叹了一口气,“聪明人太多的话,我在扶桑可就不好成事了。”
为了自己的计划,相形之下,这三个扶桑人的性命,不过是浮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在扶桑的号召力和地位,就是他们的罪。
只是这些话,既没有必要,也不愿意向近藤和绯村说起,于是他拿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来做遮掩。
“我国上邦,威临四海,扶桑本为藩属之国。不思,以结上国欢心,偏偏阴蓄异志,希图他国强军,想干什么了?”
“秦侯爷,你说扶桑联结他国,有何证据?”绯村次郎也大声问道。
这又是说不清楚的一件事,不过若要强词夺理,亦不是没有话可以说。
秦禝心不在焉地说道,“前朝的时候,也曾两次遣使至扶桑,授以金印、紫绶。这些事,有没有呢?”
“那时候我们扶桑还没有统一,几十上百个小国,即有一二受过夏国册封,也做不得凭据!”近藤真树接上了话头。
秦禝心想,这两个扶桑鬼子,明知死到临头还这样嘴硬,倒也算得上有几分风骨了。
秦禝冷冷地说道,“一百五十年前,统领扶桑的三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