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他将手里的房契放在桌上,问道,“那所房子,都办好了?”
“是。都办齐全了。”
吴伯说完,像韩氏一样。也是面带笑容。这位爷在申城纳了妾,家里都当成一桩喜事对待。现在看来,将来回了京,也是不住在一起,那所新买的宅子,自然是替姨奶奶准备的。不过他没说开,两人自然也不揭破。
“里面的家什物件儿呢?也都置备全了?”秦禝盯得很细。
“爷放心,一件不漏,进去就住得的。”吴伯躬身答道,“连管家都找好了。太太说,其他的丫鬟妈子,等到要住的时候,可以从这边先拨过去。”
秦禝笑着看了韩氏一眼,转头对吴伯说:“好,叫吴椋来一下。”
等到吴椋急匆匆地跟着老爹走进来,秦禝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开口了。
“吴椋,咱们开拔到云河,是什么时候来着?”
“回爷的话,前年十月。”
“嗯,自打那时候算起,到现在有三年了。”秦禝慢条斯理地说,“这三年来,慢说是风里雨里,就算血里火里,你也都是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呢,从来没给过你什么好东西,这一回,太太看不过去了。”
说完,把桌上的房契轻轻向前一推,笑着说道:“这处宅子,你爹已经替你置办的齐齐全全。今天是太太做主,赏你了。”
这一下,三个人都大吃一惊——韩氏固然没想到,他新置这个宅子,是为了赏给吴椋,吴伯更是手抖抖地,嘴唇翕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吴椋,涨红了脸,犹豫了半晌,向前一跪。
“吴椋谢太太的赏!”
第二天,秦禝进宫当值的时候,左手拿着一卷大纸,右手却抱了一卷羊皮。
“秦侯爷,”守门的校尉,陪着笑脸问道,“您这个……是个什么物件儿?”
“这是要进给两宫太后看的东西。”
“这……”
校尉犯了难——拿不准违不违禁,贸贸然放进去,怕吃挂落。可若说是拦住了不让进,这位秦侯爷又是大大的红人,万一得罪了他,也不上算。
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李孝忠特地派来接东西的太监出来了。
“太后吩咐了,让把东西拿进去。”
这就没话说了。小太监接过秦禝手里的两样东西,自顾自进去了。秦禝向那位校尉笑着点点头,也就跟着进去了。
上午照例当值,十点多一点的样子,又是照例有太监来传旨,赐宴!
这是心里有数的事情,到了墨斋堂,果然便见到自己带来的两样东西,摆在了御膳桌旁的一张小桌子上。等两宫太后一到,齐王和秦禝行了礼,这才坐下吃饭。
今天这顿饭,吃得甚快,因为要说的事,不能在吃饭的时候说。
等到两位太后都用帕子抹了嘴,又传过漱口水之后,便有两名太监,把那张小桌子抬到了御案之前。
“秦禝,这就是你说的,诸国舆图?”
“启禀太后,正是此物。”
两国太后,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羊皮上的图图框框的。
要替这两位年轻的寡妇,讲一讲这个诸国的真实情形,想来是一件很艰难的事。秦禝虽然已经在思想上做了足够的准备,但看到她们的眼光,心里还是不由得打起鼓来——自己是不是走得太远了?
他微微躬着身子,站在小桌子旁边,直接地图位于中间的夏国。
“这里就是夏国。” 两位太后,迟疑着点了点头,没言声。
“这里是新罗。”他把扶桑洲大陆转上来,指着说道。
“那夏国不就在高丽下面了么?”西太后李念凝微微蹙眉。“九州大陆,一望无际,怎么能就是这么几个国家?”
“是啊,”东太后也说话了。
这张地图,是他特地赶制出来的,真的是“自己的地图”,把夏国端端正正地放在了中间。
“这里是夏国,”现在说起话来,可以理直气壮了,“这里是扶桑,这里是北蛮,这里是南越。”
“这才对嘛,”东太后见到其他的国家都缩在边边角角,满意地说。
李念凝却在认真看着地图,特别是把北蛮和南越跟夏国做着比较。
“南越都这么小,北蛮倒是挺大的。”她抬头问秦禝,“不过他们离开咱们,可都挺远哪。”
“是。坐船到南越,得要两个月。”
“这些人都讨厌,”李念凝点了点。
这就是秦禝这些天来的日常,给两位太后,普及各种知识。为自己的计划打下一个基础
齐王这些天来,一直跟两宫太后一起“听讲”,在新政上也长了不少见识,不过现在他的心思,是在另一件事上——自从上次李念凝提了听戏的话题,他便立即开始筹备,终于在七月二十七这一天,请动了两宫,到自己的王府去“巡幸”。
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