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敢相信之感——也就是说,除了不用带兵打仗,自己等于变作了龙武军的大总管。
这还有什么说的?足可一展所长了!
“愿附骥尾。”他向着秦禝,深深一揖。
事情就此定局,沈继轩在龙武军里的名分,是主簿,论地位仅仅只在梁熄地位之下,而凌驾于其他各营主官之上,但实际上作为秦禝的主幕,连钟卫杰、张旷和穆埕,也都是必须尊重的。
“秦帅,”既然主从的身份已定,沈继轩便又改了称呼,“松江府郑谦郑大人那里,我要请一纸委札,先以帮办军务的身份随营效力。等到你的折子批下来,才好正式上任。”
秦帅这个称谓,秦禝是第一次听见,不免沾沾自喜,心说这倒比张旷那些粗胚所喊的秦大人,又要好听一些——我总算也是个“帅”了。
他先把龙武军目前的情形,向沈继轩仔细说了一遍,同时也把心中的构想做了交待。沈继轩这位主簿,要管的一共有三大块,一个是粮台,一个是营务,另一个则是文案。
“眼下这个折子,只能麻烦沈兄亲自办。以后在文案上,要沈兄再替我找几个好手,毕竟来往的公牍文书会越来越多。”
“这个包在我身上。”沈继轩一口答应下来,“不知这个折子,秦帅要怎么写?”
“不忙。有一件事,要沈兄先替我参详一下,定了下来,才好写折子。”秦禝说道“高桥那四千多投降的隋匪,已经粗粗做了整编。前面有一个吴银建的例子摆着,后面的这些人,又该怎样办理?”
“那也无非是先杀上一百几十个。”沈继轩毫不犹豫地说。
桌上的酒菜已经去了大半。酒仍是白沐箐选的一小坛绍兴花雕,用来佐餐是最好的。沈继轩的酒量极佳,喝到现在,丝毫不见酒意,然而他于杯盏之间轻轻松松说出来的这句话,石破天惊,却让秦禝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沈兄‘杀降不祥’,不是有这个说法么?”
“秦帅,这里面的情形不同。吴银建那一支,有路可走而不走,是真心投顺,不仅该赏,而且可用。”沈继轩替他分析着,“而这一支隋匪,是迫于穷途末路,不得已而为之。说句实话,那时隋匪的两道防线已破,就算他们不降,只要半个时辰,便成齑粉——降与不降,实在也没多大分别。”
“那……要杀一百几十个人,又是什么缘故?”秦禝迟疑着问道。
“唐冼榷的这支兵,是从杭州来的。”沈继轩峻声说道。
从杭州来的,却又如何?秦禝想一想,忽地恍然大悟——隋匪军在杭州围城,杭州人饿死无数,而唐冼榷破城以后,手下官兵的行径更是卑污不堪,高桥的降兵之中,自然有不少在杭州双手沾满鲜血、罪大恶极之徒,不杀何以平息百姓的愤怒?
沈继轩看秦禝的神色,知道他明白了,说道“也不光是为了杭州的事。这批隋匪,既然是不得已而降,内里未必没有蠢蠢欲动的人,杀上一批,既平民怨,亦是立威,要断了他们别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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