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还没转完,楼梯上已经噔噔噔地跑下来一位妙龄少女,十八岁模样,鹅蛋脸庞仿似敷着一层薄薄的红晕,樱桃般的小嘴俏皮地翘起,乌溜溜的双眼流波转盼,灵活之极。看她的打扮,穿一身绿色的裙装,
“秦大人好。”姑娘毫不羞涩,大大方方地给秦禝福了一福。
“她叫杨素,”杨秣笑吟吟给秦禝介绍过,转头对女儿说“素儿,秦大人可是才大如海。”
“是吗?”杨素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等秦大人有空,我要多请教!”
秦禝脸上有点热,心想,难知府说是杨秣见自己孤身到任,形只影单,要把自己女儿送给自己,以解房中寂寞?又或者见自己少年新贵,异必定前程似锦,不可限量,故此让女儿跟自己见上一见,埋下伏笔,将来要收自己做个女婿?
他还在胡思乱想,杨秣却已经开口谈正事“秦大人,公事上可还顺手?”
秦禝见杨素并不离开,只是远远地坐在了一旁,心想她大约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于是不去管她,抛开杂念,先回答杨秣的话“公事上有老金帮着,一切都还好。我今天来,除了拜见启翁,还有一件事,是要请启翁指教的。”
“是军械粮银的事么?”杨秣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笑着问。
“本该效劳,只是——”杨秣犹豫了一下,“秦大人,不瞒你说,只是战阵上的事情,我懂得不多,去年弄了一回,结果还落下了埋怨。这一次,我有些含糊,怕好心办了坏事。”
“启翁,何必过谦?你老的胆略见识,不要说申城的官绅,就连洋人,只怕也是要佩服的。”秦禝听说他这么一说,更加要拿一顶足尺加三的帽子戴给他了,“单论你老那一年义救吴大人的事,谁能比得上?”
吴大人,指的是原任申城知府台的吴煋。杨秣救过吴煋一命的事,秦禝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那还是前几年的事情。吴煋在任知府的时候,治下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帮会——洪门会。洪门会的首领,是吴煋的同乡,彼此的交情还不错,因此不管别人怎么说,吴煋就是不相信洪门会要造反。等到洪门会跟大隋勾结好了,忽然起事,转瞬之间就占据了全城,知县被害,守备自尽。这首领倒没有杀吴煋,而是把他囚在一家米行的地窖之中,等于拿他做了一个肉票。
,杨秣查到了吴煋被关押的地点,纠集了二十几个亡命之徒,居然出其不意把他给抢了出来,送到一家钱庄内躲藏。等到洪门会事败,杨秣以这一桩功劳,被赏了勋官的衔头。
这件事,是杨秣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此刻秦禝说了出来,正好搔到痒处。他心中高兴,面上却不以为意似的摆摆手,说“都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秦大人,有什么详尽的打算没有?”
“我想这军械还是得尽兴操办,但最重要的还是在人身上!”
“着啊!”杨秣在茶几上轻轻一拍,赞许地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去年本地招募的新军打得不好,也是因为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散漫得很,五百个军卒里面,怕是倒有两三百个无赖,怎么也不像一支军队。”
“那启翁放心,我麾下的军卒定是精心挑选过的。”
“好,好,这一下,再无滞碍了。”杨秣深感满意,“那这笔军费,由地方上来筹集,归我出面来牵头,担保不会耽误了你的事。”
“多谢启翁!”秦禝拱手相谢,“不过有一句话,要说清楚。”
“好,什么话?”
“虽说军费是地方上来出,但说到底,也算是报效给朝廷的钱,所以还是得听朝廷的招呼,如果说这只军队不听朝廷宣调,那可不成。”
这话是说在理上的。毕竟是一支军队,如果还是跟去年那样,自行其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那就不是秦禝的本意了。何况去年是官军已经溃败,不得不依靠地方自己来救场,与现在的情形,大不相同。
“嗯,理当如此。”杨秣点了点头,问知府“秦大人,那么这一支兵,你的意思是……”
意思当然是归我来指挥!不过自己只是一个七品知县,这话不便直说,于是先耍一个花枪,恭恭敬敬地说“我想奏报朝廷,这一支兵,归启翁来统带。”
杨秣瞪起眼睛,看了他半晌,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秦大人,真有你的。”他一边笑着摇头,一边感慨,“早听说过秦大人是个好角色,果然名不虚传!有你在,申城大约是无忧了——你今天别走了,就在我这儿吃晚饭。”
秦禝笑了笑,自己那点小心思,毕竟还是逃不过这只老狐狸的法眼,只是正在说着军务,怎么忽然扯到吃饭的事上去了?看了看窗外,时候还早得很,不过杨秣既然开了口,自己当然不能却了这个面子。
“那就叨扰启翁了,”秦禝笑着说,“府上的厨师,一定是顶尖的,我正好一饱口福。”
“手艺是还不错,不过今天用不上他——我要请你吃最好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