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将军,那个林将军带进州司衙门里的兵马,约有两个队的兵力大约两百人左右,全是清一色的重甲步卒!不是咱们的人!”丁润这双眼睛可算是毒,一眼看出这些人不是驻守城防、负责城内戒严维护治安的夏军边军,也不是受雇于州司衙门的捕快衙役这种小吏。
穆鸪略微点了点头,心中更加肯定,这场变故绝对是早有预谋,早有防备。否则,按大唐律,重甲步卒这种正规军可不是一个州司衙门里能有的!
那个高大魁梧的林将军冲进了州司衙门,先是守住了几个大门出口,然后让军士们高举火把刀剑出鞘,喝停所有在州司衙门里乱跑的人。有几个惊慌失措吓傻了的小婢女因为哭闹个不停,还被粗暴的军士打晕了扔在墙角不管死活。
铁缪所住的后堂,瞬间被包围得像铁桶一样。州司衙门里所有的官僚都像鸭子一样被赶进了自己的官署里,强制不得外出。有几个官不小、脾气也不小的官员因为发出了大声的抗议,被军士几记拳脚就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最倒霉的一个绿袍官员约有五十岁上下,看那架式和气场大约是主薄或者参军一级的州司衙门佐官,被那个林将军亲自下手,一记马槊柄子桶在了脸上,当场鼻子嘴里一起喷血,牙齿掉了一地,几度晕厥倒地不醒。
穆鸪把这眼前的一幕幕在心中,心中虽然翻起了惊涛骇然,脸上仍是平常如水。
这就是一场——兵变!
穆鸪在心中如此的定义眼前的变故,并对自己说道冷静!面对这些红了眼、亡了命的军卒,任何身份与道理都是毫无作用。也有可能,那些被吓疯了的仆役婢女都会拿起刀子来见人就砍。情绪崩溃人心丧乱,这种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丁润,退后。”穆鸪一摆手,示意丁润等人随他一起往正堂里面走去。
丁润等人依言照做。虽然他们从来不知何为害怕,但是眼前此景如同一场海啸般的剧变,纵然对自己的身手充满了自信,但是光凭一通拳脚来强出头,又能改变什么呢?
穆鸪有够冷静和睿智!
丁润在心里赞了一声,退后一步静观其变。
从小婢女前来汇报和许正宽冲出正堂的同时,到现在那个林将军全面控制州司衙门里的一切局面,前后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太迅速了!
穆鸪现在心里就在想,无论铁缪之死的过程与凶手为何,现在反倒是不重要了。重点是,现在,灵州州司衙门这个治管灵州六县的地方、并且负责胡兵围城后,后勤物资转动的重要政治机构,被许正宽和那个林将军给牢牢的控制了。
虽然他们没有得到谁的授权,名不正、言不顺,可是现在这一会儿,没人再敢质疑与反对他们的暴力权威。现在,整个定远城中只有州司衙门里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毫不知情。
如果州司衙门发出什么命令,依旧能够畅行无阻!
穆鸪和丁润不约而同的想到,必须想办法把消息递出去告诉别人!
既然是一场兵变,那么诛连再所难免。但凡与兵变一方有旧仇、有对立、有矛盾的人,都有可能在这时候被冠之以“莫须有”的党从罪名,从而被清洗和杀害!
虽然灵州州司衙门的上头还有朝廷,可是朝廷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是鞭长莫及。兵变发生的速度如此火速,就连身在灵州的穆鸪都猝不及防。
朝廷能奈何?
等到这里尘埃落定,兵变的胜利一方再要如何向朝廷汇报,话语权就全部掌握在他们的手上。死人,能与他们争个黑白曲直吗?
穆鸪心想,眼前的局面很有可能就意味着,灵州州司衙门被控制了的那些官僚,凡是不愿附逆兵变者的,都有可能被杀。刚才那个被林将军一槊打翻在地的绿袍官员,就是在杀鸡儆猴。那是否也意味着,我穆鸪和丁润这些人,包括在灵州城里的王将军这些人,也有危险了?这城外还有那么多胡兵,这些怎么敢的!
“丁润,事情不简单!”穆鸪小声道,“必须有人逃出去,把消息通报给王将军!”
“我去。”丁润毫不犹豫的应诺下来!
“有把握吗?”
丁润豪气大起,对身边的四个兄弟低声道,“记住军令,务必保证穆将军的绝对安全!”
“誓死撼卫将军安危!!”四人整齐划一的抱拳,慷慨应诺。
“好兄弟!”丁润深吸了一口气,“穆将军,我去了!”
“千万小心!!”
话刚落音,一队铁甲卫士冲进了正堂,带头的正是那个林将军。
“尔等藏在这里鬼鬼祟祟,必是中年男子的党匪!全都抓起来!”林将军一挥手,一队气势汹汹的甲兵就冲了上来!
五人一同拔刀出鞘,丁润大喝“这位是穆鸪将军,统帅城中诸军!你敢乱来就是谋反!”
“还敢冒充穆将军?抓起来!——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林将军大吼。
他身边的军士们整齐的将手中的长枪朝前一挺,“放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