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过了半盏茶时分,鬼灵子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望着瞿腊娜,道:“瞿姑娘,你的头还痛得厉害吗?”瞿腊娜一愣,道:“你怎知我头疼?”鬼灵子道:“小姑娘家喝醉了酒,醒来后头不疼才是怪事呢。幸好我陆小歪有先见之明,从老叫化师傅那儿偷到了些解酒之药,以后你尽管醉好了,反正这药灵得很,服下只须半盏茶时分头痛便立即消了,对不对?”瞿腊娜摇摇头,果然已不再疼痛,便道:“什么‘以后你尽管醉好了’!哼!往后见了酒,我决计是一滴也不沾的了!对啦,陆小歪,方才你看到了什么古怪物事?”鬼灵子嘻嘻一笑,道:“太阳居然已升起这老高了,你说还不古怪么?!”瞿腊娜情知上当,失声道:“陆小歪,你作死啊!”言罢作势欲打。鬼灵子却笑道:“要打你就打好啦,反正我陆小歪明人不说暗话,这般看太阳,本掌门也还是头一遭,为的是让你服那粒药止住头疼,你若要恩将仇报,打死我我也决不还手便是!”瞿腊娜一想也是,鬼灵子这般做作虽该打,却也是出于好心,一时下不了手,便气嘟嘟地坐回床边,自己生自己的气。鬼灵子自是心头暗笑。
过了一会儿,鬼灵子“咦”了一声,道:“奇怪奇怪,你们峨嵋弟子不戒酒么?我怎么从未见你师父绝因师太喝过?”瞿腊娜“哼”了一声,道:“少见多怪!我峨嵋派弟子又非全都是出家之人,象我这种俗家弟子也有很多呢!”“原来如此!”鬼灵子作恍然大悟状,道:“怪不得瞿姑娘如此海量!”瞿腊娜脸一红,只道得一个“你”字,便没了下文,只好扭过身去不理他。不料鬼灵子却比她沉得住气。也是一言不发,斜靠在窗台上,竟自打起盹儿来。瞿腊娜实在看不下去了,“腾”地站起身来,道:“陆小歪,你就在这儿半死不活地呆着好啦,本姑娘可是要走了。”鬼灵子似是蓦然惊醒,道:“走?你想反悔,不陪我啦?如此言而无信,只怕……”瞿腊娜“哼”了一声,举步出门。鬼灵子一笑,慢腾腾地下楼付了银两,步出客栈,见瞿腊娜果然立在门口,茫然不知该往何处。鬼灵子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瞿腊娜道:“什么又不出你所料了,哼?!”鬼灵子道:“本掌门自思,峨嵋绝因师太门下,定不会教出言而无信的弟子,瞿姑娘果然在这里等我。”瞿腊娜想出言反驳,又觉得有些不妥,若她说陆小歪的话不对,那就是说她师父门下会教出言而无信的弟子,若承认他的话对,心头又大是不甘,只好来个闷声不响。鬼灵子又道:“左右无事,本想到我师姐家去走一遭,又怕瞿姑娘不敢。”“有什么不敢?”瞿腊娜道:“你师姐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了,只怕你才不敢呢!”鬼灵子道:“我自是心中有些怯意,尚未禀明师父师姐,我就擅自开山收徒,只怕……算啦算啦,咱们不去也罢!”瞿腊娜却连声道:“走走走!咱们便到柳家堡找你师姐去!”鬼灵子装作无可奈何地道:“去就去,大不了挨师姐训一顿便是!”瞿腊娜大觉得意,紧跟在鬼灵子身后,竟格格地笑出了声来。
二人一路向南。鬼灵子虽未到过柳家堡,但他从师父处早知了大致方位,因而并不着慌,一路上自少不了赌气斗嘴,每次均是瞿腊娜“着了道儿”,但她一想到鬼灵子将乖乖地被他师姐教训的情景,便不气不恼,只催着快快赶路。不一日,二人到了柳家堡。正是倦鸟归林时分,鬼灵子陡一见师姐家高门大户,也自吃了一惊。到离大门尚有十余丈远的地方,鬼灵子突然拉着瞿腊娜的手跃到一棵大槐树后,失声道:“不好!”瞿腊娜被吓了一大跳,忙问道:“什么不好?”鬼灵子道:“我师姐家养着十八条又凶又猛的大狼狗,你怕是不怕?”瞿腊娜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