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为范阳节度府孔目官的严庄,在钱粮军需运筹的方面颇具才能,更是他当年为安禄山偷去了高适的那首《燕歌行》,只是为了逢迎主将的口味献媚而已,岂料其中那联“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诗句,却意外成为压垮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害的张守珪贬职罢官,客死异乡。
高适得知后大为愤怒,将他大骂了一顿后,挂冠辞职,回了中原。严庄自己虽然也羞赧了一阵子,但却因此更加得了安禄山的宠信,便渐渐的将老朋友的责难抛去了九霄云外。
有了手下这些爪牙的协助,安禄山将赶超的目标对准了王忠嗣和高仙芝。
他为立边功,所用伎俩层出不穷——他以酒宴为名诱骗契丹与奚的贵族前来,灌醉后集体坑杀,还屡次出兵偷袭已经与唐和亲的契丹与奚人的营地,杀良冒功,重重卑劣龌龊行径不胜枚举。只可怜年纪仅十六七岁的宜芳与静怡两位公主,嫁过去和亲还不到半年,就因为安禄山的屡屡背信弃义而先后被自己愤怒的夫婿杀死,成为这场悲剧中的牺牲品,而她们的死,又旋即被安禄山所利用,成为他悍然出兵剿杀两个部族的堂皇借口。
百姓们滚滚落地的人头成为安禄山府库中金灿灿的钱帛,双方将士们喷溅的鲜血染红了他和他党羽们身上的锦袍。
一时间,大唐河北道内血雨腥风,愁云密布。
……
而此时,浸泡在骊山温泉宫中温暖舒适的汤池中的“天可汗”李隆基,几乎每天都可以接到各地监军和右相李林甫转呈而来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奏报——其中多数都是曲意逢迎的请安和意料之中的捷报,要么就是各地报上来的祥瑞,这些折子就像这池温泉水一样,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硫磺的臭味,但却的确让置身其中的他感到舒坦。当然,其中也有一两道他真正关心的奏折,比如关于王忠嗣的。
先是,原先一贯作风简朴的王忠嗣在担任四镇节度使后生活也开始腐化,不仅经常支取军费挪作私用,还常与部下饮宴作乐;甚至有传言说他有克扣军饷的行径,且已经引起陇右、河西两镇士卒的不满……朝廷派人调查后,他又显得极为恐慌,立即上表奏请辞掉他任职已久的河东、朔方两镇的节度使职位,只留任距离长安较远且军心不服他管束的陇右、河西两镇的位子……。
他看了奏章后,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批准了这道奏请。
而就在这段时间,在长安养病的安思顺也恰好病愈,天子便委任他仍回去担任朔方节度使。河东节度府暂由左羽林将军韩休珉代管,到了后来,圣人见安禄山战功卓著,便又一并划给了他去掌管,那是后话。
如此以来,原本大唐西北重而东北轻的藩镇格局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各地藩镇的力量逐渐趋于平衡。
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个意外的事件,这种平衡却也正好是天子李隆基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