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
两位大夫脸上的错愕和悲沧交织,震惊的看着国高二卿!
他们世代跟随二卿,至今已经数百年了啊!
就这样,被抛弃了?
不!
这是被吞噬了啊!
二位大夫只觉得一瞬间就老了几十岁。
圃城和冣地,可是他们的祖业啊!手机端 一秒記住→m.\。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高张唱了红脸,这一会却也假惺惺起来:
“二位大夫不要自误,君上那边,还是我们说尽了好话,君上才有了这个恩泽的,若是惹怒了君上,怕是……”
怕是什么?
两人怒视高张。
但是,又能怎样呢?
他们明知道这就是国高二卿觊觎他们的封地,但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罢了!”
圃城大夫叹息一声,将手中的圭板交给了侍卫,这一瞬间,他就连站立都不稳了。
圭板乃是朝臣的身份象征,类似于官印的作用。
这东西与芴板是不一样的。
见到老伙计就这样蹒跚而去,冣地大夫也是轻叹一声,他将自己的玉圭放在地上,留恋的看了一眼,然后起身而去。
“只望上卿莫忘了你我世代交好,莫要使得冣氏咒怨……”
冣地大夫说完了之后,却是唯有深深的叹息。
便是事后咒骂,又能何如呢?
人家摆明的就是索要他们的家族封地,族中近侍犯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就算是他们今天不救族中的儿郎,但是,国高二卿自然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的!
甚至,屈打成招,或者直接拿了假证据,证明他们欲要谋反,然后强收家族领地,又能如何呢?
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不!
他们就不是胳膊,相对于国高二卿,他们两家就像是胳膊上的一条汗毛。
冣地大夫追上了圃城大夫。
“老伙计,我倒是后悔了,你说前些时日,我们跟着田子、鲍子他们,这不是也能避开了祸端……”
圃城大夫苦笑:“老兄弟啊,你还没有看明白啊!人家这就是看中了咱们的地方,就算你我避朝不见,他们就没办法了吗?”
“人可以躲,但是,地却是死的啊!”
圃城大夫唯有深深的叹息。
两人刚刚出了宫,就有家宰迎了上来。
“家主,执政那边怎么说,可能放了冢子?”
两人唯有叹息。
“兴许,丢了地,能够保住了族人的性命呢?”
……
丢了地?
两位家宰互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全是不解。
不是说是他们族中的子弟犯了错,被关押起来了吗?
怎么又牵扯到了土地?
这丢了地是什么意思?
他们族中本就只剩下一城属邑,再丢地,要丢了哪里?
两位大夫坐在战车上,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们年不过五十,但是,却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脑袋低垂下来。
族中封地就要丢了,他们可就只剩下都城的一座宅子,和城外的庄园了。
而单单依靠庄园的那一点产出,莫说是养活一家人生活了,就算是不被饿死都是妄言。
车驾滚滚。
圃城大夫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发现御道之侧,平素都四门紧闭的田氏大宅,今日竟然中门大开。
“这是……”
冣地大夫也发现了田宅的异样,他心思乱如麻,以至于没有对田宅的异样怎么上心。
车轮碾压起了道路上的灰尘,随风起舞。
战车上。
两个昨日君子,此刻却是满面哀愁。
谁不是一大家子要养呢?
身为千秋世代的贵族,本该与国同休,哪知道……
也就是田白不在这里,若不然,必然要告诉二位大夫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明给出的剧本是世代贵族,怎曾想,人生还有大把芳华,供人挥霍青春的钱,却是没有了……
圃府就在眼前。
两个垂头丧气的大夫,临别时的一刹那,圃城大夫忽然道:
“冣兄,若是前些天,我们和田氏鲍氏一起,硬顶国高二卿,避朝不出,今日的结局是否能改变呢?”
本该弯腰拜别的人,却是僵硬住了脊椎。
冣地大夫愣住了。
直到那个下车的老者登上了自家门口的三阶台阶,他才是恍恍惚惚道:“怕是不成……”
“二卿所谋者,非是你我子弟的过错,而是你我的立身之本……”
老年人的语气有些黯然:“他们索要的,是你我手上那富饶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