冣地大夫和圃城大夫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如捣蒜。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只是得到了消息,说是自家子弟因为冲撞了君主,是以,被君上下令收入了大牢。
他们当即就赶往大牢,想要见到自家孩子,顺带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哪知道,他的这个大夫的身份,一点都不好使,无论是使了钱财,还是摆了官位,看守大牢的狱臣都不让他们进去探望的。
今日早朝,两人想要求一求国高二卿,最起码也要先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
哪知道,早朝一上来,上卿高张就说他们的子弟冲撞了君王。
而往日那个坐在君位上的少年,果然不见了踪影。
只有两位太后并肩坐在高位上。
那北太后眼神塌拉着,却是苍老的厉害。
南太后却是宛若少女,青春靓丽的很。
只是见到这一幕,本来有心要替冣地大夫和圃城大夫说情的朝臣,纷纷低下了脑袋。
先君去了之后,老臣们越发的衰弱了。
现今这朝廷啊,就是国高二卿的天下。
没看到,连素来正直的田鲍两家,也是不上朝许久了么……
而且啊,这昨日熙熙攘攘的朝堂,现在也是朝臣稀疏了很多,自从两位上大夫不上朝之后,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以不上朝了,这朝堂上的大臣啊,也就越来越少了……
高张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对于堂下两个额头都磕破见血了的同僚,却是看也不看。
朝堂内落针可闻,只剩下两位大夫将脑袋磕在地上的“邦邦”声。
“好了!”
许久之后,国夏才是开了口。
“高上卿,虽然冣地大夫和圃城大夫之子,冲撞了圣驾,但是,念在两人素来对大齐忠心耿耿的份上,给他们一次机会若何?”
高张隐晦的看了国夏一眼。
对于老伙计的提前出声,高张隐隐有些不满。
昨天晚上,当后辈们告诉他们,已经将那胆大包天的两个近侍拿下的时候,他们瞬间就想好了对策。
齐君荼受伤了?
这算什么,一点擦伤而已,又不会死!
反倒是那两个小小的大夫之子,竟然敢阻拦他们的子弟,这就不可忍了!
正好圃城本是育马场,齐地产出的战马,有三成来自于圃城。
至于冣地,冣通聚,本是聚集的意思。
冣地这里乃是齐国最早的货物集散地,虽然因为交通的便利,现在冣地没落了,但是,此地的税收也是不少的。
两人本就想要将这里拿下,正愁找不到借口。
哪知道瞌睡来了,枕头竟然也送来了!
……
面对老伙计不满的眼神,国夏微微摇头。
他有不确切的情报,是刚刚在宫门外的时候,下人们送来的。
因为还不确切,他还没有派人仔细的调查,因此,也就没有告诉了高张。
他开口道:“既然二位大夫真心想要悔改,那么自该向君上表示诚意!”
两人这才停止了磕头,眼神里却全是悲沧与错愕。
他们可是跟随二卿许久了啊!
祖上数代人,都是二卿的政治盟友,甚至,被人认为是他们的属臣呢!
外人不解他们这么富庶的人家,为何要做了二卿的附庸。
但是,只有他们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两家占据的地方,都是富饶之地,但是,这等地方人口却是不足的。
圃城需要育马,以至于耕地不足,自然黎民也就很少了。
冣地虽然商旅发达,但是,正因为发达的商旅,反倒使得冣地的男丁都不愿意在家里耕地,他们大都是行商为生的。
自古以来,商旅发达了,也就没有人愿意从军了……
两位大夫虽富,却无保身只能,以至于不得不依靠与国高二卿。
这两人是周王为齐国任命的上卿,纵然有可能一代人倒台,但是,两个家族却会世代把持齐国上卿之位的。
比如先君继位初年的时候。
那时候高氏为祸齐国,以至于被齐景公联合田鲍等卿士,一举将高氏扳倒。
那一代的高氏上卿不得不流亡外国。
但是,等到那一代高氏家主死了之后,国君还不是要召回高氏族人,继承齐国上卿的地位。
只要周王不倒,齐国的上卿、亚卿,就是国高的囊中之物!
这是周礼定下的规矩啊!
圃城大夫和冣地大夫本以为会跟着二卿长盛不衰呢……
顶多也就是将自家获得的税赋,交了一部分给二卿罢了!
只要能够保证他们长久占据了这里,就算是上供,又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