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局动荡,各处都在打仗,打仗就需要粮草,虽然和当兵的打交道,有点刀尖舔血的意思,但自古有言富贵险中求。
这次来包头,他就是要趟趟这潭浑水。他是较窦把式头晚来了一天,来了包头城先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当然也带着路生。
第二天一早,师家和就差人准备了些糕点什么的礼物,如今手里有枪的哪能看得上这几盒糕点,不过都是撑个门面,还不得靠真金白银么,他又多带了几张银票,是要准备去拜拜这守城驻官“樊屠夫”。
刚出客栈门师家和忽然想起件事,应该把那个野小子也带上,在当干爹这件事上他还是挺上心的,这段时间先考验考验他,他师家和可不留吃白饭的人,就算叫爹了也不行。
敲了敲门,路生就跑过来把门开了,一看是师家和,赶紧弯腰喊了声:“义父早!”
师家和倒愣了一下,这野小子收拾收拾也不难看么,虽然衣服还是原样,但人已经精神了不少,头上那条辫子显然洗过重新盘了。
“义父您这是要去哪?”
师家和缓过神来,面容带起微笑答道:“小孩子不要多问,跟我走就是了!”
路生一听也就不问了,主动接过师家和手里的东西。师家和又笑了一下,看来孺子可教也。
拜会当官的,总不能让人以为是带了个乞丐来了。于是师家和先带路生去了趟衣服店,也巧师傅刚好给别家小孩做了一身衣服,大小正合路生,本来哪老裁缝不乐意卖,说什么诚信道理的,结果师家和翻了一倍的银子老头乐的就合不拢嘴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一身新衣服穿上,再加个小圆帽,“嘿,还人模狗样的!”师家和打趣说道。
“谢谢义父!”
“不用谢,我儿穿的体面,给为父也长脸!”说到这,他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来,也是这般大小,没错他想到的就是康守业!同时脑海里也萌发出一个念头,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炸白的脸又浮出一丝笑意。
两人带好东西刚跨出门槛,街上忽然熙熙攘攘起来,一个肥老婆子撞了一下师家和才进了店里,老婆子嗓门大,进来就说:“老头子要打大仗了!”
倒把老裁缝吓个不轻,一个劲挤眼弄眉这还有外人呢,老婆子可能眼神不好,还在说:“归绥的巡防队起义了,部队都拉到包头城外了。”
老婆子越说越吓人,老头子一下愣住了!
师家和转过头来,显然他对这个消息也是比较吃惊!
“大娘,您是听谁说的?”
师家和猛然间问话,把老婆子吓得一激灵,肥胖的身子几乎跳了一下,同时上半身不合逻辑的扭过来,接着嘴巴就张开了,像是蛤蟆在叫,“哇!”
她是没想到门口还站着人呢,叫完又把嘴捂住了,生怕露一丝气出去。
师家和等了等,也不见人家说话,就在路生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两人赶紧出去了。
老婆子看来说的是真话,走在街上,都不需要你刻意打听,只要支起耳朵就好了。虽然一个个交头接耳,但一街的人齐说,声音也就大了。
忽然头顶“当”的一声,师家和下意识的全身抖了一下,他心里那份坚定开始松懈,也有一种“随波逐流”的感觉,要么赶紧逃吧。
开玩笑的是当空响的一声就是个炮仗,青烟还没散开呢,师家和把目光收回来,又看了看路生,这家伙倒泰然自若,最后一狠心,师家和决定还是要去,这次机会他是托了熟人费了不少心思,当然也花了不少钱财。好不容易拉上的线,可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马帮的马圈又拴满了马,赶了一夜路,其他的车把式都回去休息了。
扎根负责给马填草喂料,怜儿负责做饭,守业就在一旁打下手。
窦二哥头刚才还迷迷糊糊犯困,但烟瘾一来,就在炕上躺不住了。等他装好一袋烟,才发现找不到火,越找越急,铁青的脸打着哆嗦!终于才想起来,火石是被拿到厨房了。
于是趿拉着鞋就到了厨房,灶火里的柴禾烧得正旺,噼里啪啦发着响。窦二哥赶紧过去,蹲下去把烟杆探了进去,猛的一个人出现,把守业吓了一跳,拉着风箱的手猛一使劲,一团火就扑了出来。
庆幸的是烟丝被点着了,窦二哥猛吸了几口,然后才悠然的吐出烟圈来,青烟缭绕,闭着眼睛享受。
“爹……你……”怜儿忍不住嘎嘎笑出声来。
一团火扑出来,燎了眉毛、额前的头发也焦了,一阵一阵燎毛味,若不是烟草淡淡的香味把这味压下去,不然都没心思吃饭了。
窦二哥知道丫头在笑他什么,慢慢悠悠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