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前面约好的抬棺匠准时到了康家。把式头安排着把一系列程序走完,最后由守业抱起烧纸盆往大门口一摔,康老夫人就上路了。
抬棺的“八大金刚”本该个个都是好手,但今天里面有一个人走起路来略显沉重,勉勉强强才能跟上大家的节奏。就这样子,守业走在最前面,二丫头和巧云紧随其后,哭哭啼啼的引着路朝北城门去了。
虽然康家只有三个人送灵,但刚出了府门,后面就有人跟了,慢慢的越聚越多,像是一条长龙向着城门蜿蜒而去。这些后面跟着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更有人时不时的掉下几颗泪来。
都知道今天这城门口肯定是要设岗查人的,但令二丫头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是同知大人亲自坐阵。
有主子在旁边,马县令就像是摇尾乞好的狗子,对待差事那是一个敬业。他和李捕头一前一后站着,他怕前面兵丁有什么疏忽遗漏,还要再复查一遍。
这不就是昨日进康家的那个兵头么,他见守业过来了,就上前调侃说道:“唉,小孩,你祖母醒了没有?”说着话又把昨日里的那个荷包拿了出来,开始在守业面前晃悠。
守业搂着画像的胳膊往紧收了收,然后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祖母她不会醒了!”眼角的泪水接着就出来了。
后面康家的两个女人见状赶紧“解围”。“兵爷,今天是我婆婆出殡的日子,还望您给行个方便!”二丫头明面和他说话,底下做着动作开始往他手里塞银子。
“别,小的们可收受不起!”兵头说完,朝同知大人看了看。
听他这意思是非要检查不可了,二丫头焦虑的看了巧云一眼。巧云就说:“兵爷!咱昨天都见过面的,您这年龄了也是阅人无数,我们老康家啥样的人还能瞒过您的法眼,再说我们祖辈都是守法的人,不信您可以问问我后面的乡亲们!”
她说完,人群里就开始回应:“兵爷,康家可真是没害过人啊!”
“对呀!大人还有这灾年的时候,康家可都是第一个出来捐钱捐粮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开始替康家求起情来。当地有讲究,只要是起灵了,除非进了墓坑否则一路上棺材是不能着地的。而抬棺匠也最怕中途有事停下,这一停下来,棺材就开始变得死沉死沉,有多少个抬棺的汉子都是折在这事上了,而且万一出了事情,往后这八个人全都受累,也就与这行当彻底无缘了。
这边一闹,那边的同知大人、马县令他们也就都聚过来了。恐怕这下麻烦大了,二丫头心里有些没底,手下意识的搭在了儿子的肩膀上面。
“怎么回事?”同知大人转眼就到了跟前问道。
兵头往人群瞅了几眼,然后俯在李大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噢?”李大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然后又看了看送葬的队伍跟着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康家在当地名望确实不低呀!马县令心里嘀咕着。他感觉自己这一县之主在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心中就是一个摆设,他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把自己如何供着,今天这正是个机会,他要给康家一个下马威,好好杀杀这些老百姓的威风。
于是就爬在同知大人耳边悄声说道:“大人您看到了吧,这康家可不简单呀!下官听说叛党颜如真前几年在本县的时候,跟这康家的交情可不一般!今天这阵势,我看**不离十是为了那个颜如真来的!”
同知大人听罢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觉得他分析的也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马县令一看,感觉自己的“小算盘”有戏,于是就说:“乡亲们,本县体谅你们对康家的情义。可这送灵自古都是自家人送,再说了,如今城里的乱党还未抓获,乱党你们应该都清楚吧,是最喜欢革人命的!现在你们聚在这里,万一他扔个炸弹进来,你们还怎么活命?想想你们家中的父母孩子,我劝大家还是赶快散了吧!”
马县令说的等于没说,还是没人行动。就给同知大人悄声说道:“大人您看到了吧!这十足的一群刁民。”等马县令说完,同知大人目光从人群转到守业身上。
“这小人长得让人心疼呀!”同知大人说完,目光又看向二丫头和巧云。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老夫一向体民,自然知道出殡送灵都有时辰卡着,可老夫身为朝廷命官,食皇粮就该对国之安稳尽责!你们也休怪老夫无情!”
说完,不等二丫头她们说话,手臂一挥,就过来了几个兵!
“查吧!”
几个兵就开始行动起来,是每走到一个人跟前,就与告示里的画像比对一番,可查下来,竟然没有一个相符的。
这不对啊!同知大人心里犯起嘀咕。如果换了是他肯定也要利用今天这次机会,想必自己肯定是那里疏漏了。要不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