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知道答案,知道该怎么解决,不代表他们能...
夜风穿城,掠过未央宫残存的飞檐,吹得铜铃低鸣如诉。司马懿立于城楼之上,衣袍猎猎,目光却沉入长安城南那片幽深巷陌。他知道,那一枚“抚南诸侯之印”虽已落入周瑜之手,但真正较量的,从来不是谁跪了、谁叩首了,而是谁还握着未被封印的心。
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通体青灰,边缘刻有细密云雷纹,正是宗器监近日分发给核心重臣的“礼信凭证”??持此符者,可旁观八印铸造全过程,亦可在授印大典时列席太庙内坛。然而,这枚玉符背面,却多了一道极细的暗痕,形如断链。这是司马懿亲手所加,唯有他与陈侯知晓其意:**此符可通密室,亦可引爆隐卫之眼**。
他凝视良久,终将玉符收入怀中,转身下城。马车早已候在城门之下,帘幕低垂,车内已有两人静坐等候??姜薇媛与西普里安。
“他来了。”姜薇媛轻声道,语气无波,却透着一丝紧绷。
司马懿点头,掀帘而入,车轮滚动,悄无声息地驶向皇城西北角一处废弃的驿站。此处原为汉初传递军情所用,后因年久失修而荒废,如今却被重新启用,代号“青鸾台”,是“青鸾计划”的中枢所在。
车厢内烛火微晃,映照出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图:乃天下山川形势与八方诸侯预设辖区的合绘图。图上七处已标红,唯独西南一角空白,标注二字:“待定”。
“周瑜入城,表面归顺,实则埋线。”司马懿落座后开口,声音低沉如铁,“他在樊口停船三日,非为犹豫,而是在等贵霜使团的消息。据邓艾密报,那批西域商人并非单纯经商,而是携带了‘梵音鼓’??一种能以特定节奏激发人心躁动的战鼓,传说可乱军心、惑士志,昔年贵霜王征天竺时曾用之。”
西普里安眉头一皱:“你是说,他们试图用声音操控民意?”
“不止。”司马懿指尖点向地图上的江陵,“周瑜真正的根基不在江东,而在荆楚水网与百越部族之间。这些年他流亡海外,并非无所作为,而是借罗马商路重建人脉,以佛经译本为名,暗中传播一套新的‘忠义观’??不忠于朝廷,而忠于‘江左正统’。如今他归来,带着贵霜的技术、南方的民心、旧部的情义,哪怕接受印信,也只是换一种方式割据。”
姜薇媛冷冷接话:“所以他那句‘永不负国’,说的是他心中的国,不是长安的国。”
“正是。”司马懿闭目片刻,“我们高估了仪式的力量,也低估了记忆的顽固。对百姓而言,一首歌谣可以改变认知;但对英雄而言,一段往事足以重塑信仰。周瑜记得孙策临终托孤的眼神,记得赤壁火光照亮长江的夜晚,记得自己曾是那个能左右天下走势的男人。现在让他低头受印,如同让鹰学会跪拜??羽翼尚在,岂甘俯首?”
车内陷入沉默。
良久,西普里安叹道:“你们东方的权力游戏,越来越像一场宗教战争了。不是谁更强,而是谁能定义‘神圣’。”
“所以我们也必须升级应对。”司马懿睁开眼,目光如刀,“既然他要用文化筑墙,那我们就用制度破壁。明日,我将以‘监察御史’身份上书,提议设立‘八印巡检司’,由中央派遣专员,每三年巡视一次诸侯辖区,核查印信使用、财政收支、兵员编制,并有权调阅地方律令文书。名义上是监督礼制执行,实则是植入中央耳目。”
姜薇媛微微颔首:“巧妙。既符合陈侯‘以礼束权’的理念,又能实际削弱诸侯独立性。”
“但这还不够。”司马懿继续道,“我们必须激活‘隐卫’。”
此言一出,连姜薇媛都变了脸色。
“你真要启动那个机制?”她压低声音,“它从未经过测试,甚至连完整架构都没有公开。一旦滥用,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为没用过,才最有效。”司马懿嘴角微扬,“恐惧,永远比真实更强大。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有一双眼睛藏在八印之中,随时可能睁开。哪怕只是传言,也能让心怀异志者夜不能寐。”
西普里安忽然问:“你打算选谁当第一任‘隐卫’执掌者?”
司马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案下取出一份卷宗,轻轻推至桌心。封面无字, лиwь一枚火漆印记??与江陵密室中那枚展翅凤凰截然不同,此印为一只闭合的眼,瞳孔深处嵌着半枚断裂的玺文。
“人选已有。”他淡淡道,“但此人尚不知自己已被选定。”
***
三日后,朝会再启。
司马懿当庭奏请设立“八印巡检司”,并建议由廷尉府与宗正寺共管,以防一家独大。此议一出,朝堂震动。支持者称其“防微杜渐、固本培元”,反对者则斥为“窥伺诸侯、失信天下”。争论之际,陈侯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