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要动了。”他低声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姜薇媛推门而入,神色凝重。
“你也收到了?”她问。
司马懿点头:“不止是荆州,我刚得到消息,辽东公孙度也在整顿兵马,借口防御鲜卑,实则封锁渤海航道。还有益州张鲁,近日宣布闭关修道,禁止外人入蜀,连朝廷使者都被挡在剑门之外。”
“四面皆有异动。”姜薇媛皱眉,“他们都在等,等陈侯这枚新印真正落地,等天下人心动摇之际,一举发难。”
“但他们错了。”司马懿忽然笑了,“他们以为这是混乱的开端,殊不知,这正是凝聚的契机。”
“哦?”
“你想,为何陈侯非要在此时推行八印?”司马懿放下铜钱,目光如炬,“因为他知道,分裂之势已成,压制无益,唯有以更高规格的秩序将其收束。他现在做的,不是制造混乱,而是**把潜在的割据,转化为制度化的分权**。”
姜薇媛若有所思:“所以他不怕有人反对,反而欢迎挑战?”
“正是。”司马懿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长江、黄河、长城一线,“你看,无论是周瑜、公孙度还是张鲁,他们的根基都在地方。而陈侯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出路:不必称王,不必独立,只要接受‘诸侯之印’,便可名正言顺统辖一方,享有治民、征税、练兵之权,甚至可世袭传承??前提是,必须定期赴京述职,接受‘宗器监’审核印信真伪。”
“这等于把事实上的割据,变成了合法的地方自治。”姜薇媛恍然,“既满足了强者的需求,又保留了中央的权威。”
“所以,那些拒绝接受印信的人,才是真正的叛逆。”司马懿冷冷道,“到时候,陈侯便可名正言顺讨伐,师出有名,民心归附。”
姜薇媛不禁感叹:“这一手,比武力镇压高明十倍。不是消灭对手,而是重新定义什么是‘正统’。”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赢了。”司马懿望向窗外夜空,“从他抱走那块地砖开始,他就已经掌握了叙事的主动权。现在,他正在用一枚印章,改写整个时代的规则。”
***
又过了七日,第一场正式的“授印礼”在太庙举行。
镇东将军陆逊奉召入京,身穿玄甲,腰佩长剑,率亲兵百人步行至太庙门前。按照新规,所有受印者不得乘车骑马进入宗庙区域,须徒步登阶,以示敬畏。
礼官唱喏,钟鼓齐鸣。陈侯亲自捧出“镇东诸侯之印”,置于香案之上。随后,陆逊三跪九叩,焚表告天,宣誓效忠汉室、恪守法度、镇守东方、不叛不逆。礼毕,陈侯亲手将印授予陆逊,二人双手相握,目光交汇,意味深长。
观礼群臣中,有人动容,有人冷笑,也有人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典礼结束后,陆逊并未立即离京,而是拜访了陈曦。
两人在庭院中对坐饮茶,气氛平和。
“你觉得如何?”陈曦问。
陆逊沉吟片刻,答道:“仪式庄重,礼制新颖,足以震慑四方。但我担心,有些人不会轻易接受这套新规矩。”
“谁?”
“周瑜。”陆逊直言,“他在江东经营多年,自视甚高,未必愿低头受印。更何况,他心中仍有吴国旧梦。”
陈曦轻笑:“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周公瑾了。这些年漂泊海外,寄人篱下,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如今给他一个名分,一份合法性,他若聪明,就不会拒绝。”
“除非……”陆逊顿了顿,“他觉得自己可以另起炉灶。”
“那就让他试试。”陈曦眼神骤冷,“但我要提醒他一句:在这个时代,谁能掌控‘意义’,谁就掌控天下。他可以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地盘,但他能造出一枚让万人跪拜的印吗?他能写出一首让孩童传唱的歌谣吗?他能让匈奴单于主动求取盟印吗?”
陆逊默然。
他知道,陈曦说得对。武力或许能打下半壁江山,但唯有文化与仪式,才能真正统摄人心。
***
当夜,司马懿再次召集心腹议事。
地点仍是那座隐蔽的地下密室,烛光摇曳,映照出众人严肃的面容。除了姜薇媛、西普里安外,还多了几位新面孔:一位是从西域归来的谋士贾诩,另一位则是 recently promoted 的年轻将领邓艾。
“局势明朗了。”司马懿开门见山,“陈侯借八印之礼,完成了一场政治神话的构建。接下来,他会利用各地势力的反应,进一步清洗异己、巩固核心。”
“我们要做什么?”贾诩沙哑着声音问道。
“等待。”司马懿道,“同时准备应对三种可能:一是周瑜接受授印,表示归顺,则天下暂安;二是周瑜拒绝,联合他人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