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渊行于荒原之上,脚下是焦土与白骨交织的废墟。他曾踏碎禁宫九重天,斩帝心、破虚妄、救父魂,可这一路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尚未愈合的伤口上。他的身体早已超越常人极限,第三滴帝血在经脉中奔腾不息,如同三条金龙共舞于体内,但那股力量越是强盛,反噬便越加剧烈。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被帝血灼烧,骨骼缝隙间渗出细密血珠,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这是伪帝之躯强行承载真帝之力的代价??若非意志如铁,早已化为灰烬。
但他不能停。
九幽城的方向,在北方三百里外。那里有他童年最后的记忆,也有埋藏百年的秘密。父亲为何将《九幽剑典》残缺?母亲是否真的已死?林扬临终前抓着他手腕说的那句“别信……剑典”,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些问题,像一根根钢针扎进神识深处,日夜不休地刺痛着他。
忽然,前方大地震动。
一道黑影自地底破土而出,形如巨蟒,通体由怨魂缠绕而成,双目赤红,口中发出万千亡灵哀嚎之声。其额心镶嵌一枚青铜符牌,上刻“万魂”二字。
“第七巡守傀,奉命诛杀叛逆容器。”那怪物口吐人言,声音沙哑扭曲,“你毁帝心,罪该万死!”
牧渊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偏移。
他只是抬起右手,龙帝剑自动出鞘三寸,一道剑意横扫而出,无声无息,却让整片空间凝滞了一瞬。
下一刹??
轰!!!
那由千魂凝聚的巨蟒当场炸裂,怨气四散逃逸,唯有那枚青铜符牌坠落在地,被他顺手拾起。
指尖轻抚符牌背面,一行极小的铭文浮现:**“宿主编号:09”**
牧渊瞳孔微缩。
他是第九代容器?那前面八人呢?他们的命运如何?是否也有人曾试图反抗,最终却被抹去姓名,沦为禁宫尘埃?
他冷笑一声,将符牌捏碎。
“你们以为编号就能定义我?把我当成实验品、祭品、工具?”他低声喃喃,“可我偏偏不是你们安排好的棋子。”
话音落下,他继续前行。
越靠近九幽城,空气中弥漫的煞气就越浓。沿途所见,皆是断壁残垣,昔日繁华早已湮灭于战火之中。那些曾经高呼“护我九幽”的宗门长老,如今尸骨无存;那些曾在街头叫卖糖葫芦的老翁,连坟头都被铲平。
唯有一座庭院,依旧伫立在城北角落。
青瓦屋顶,木门斑驳,院中老槐树仍在,枝干虬结,仿佛撑起了整个过往。
牧渊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他知道,这扇门后藏着太多东西??不只是回忆,还有陷阱、机关、甚至是父亲亲手布下的封印。他曾无数次梦到这里,梦见母亲坐在石凳上缝衣,梦见父亲教他握剑,梦见林扬笑着递来一碗热汤……
可现在,一切静得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尘埃飞扬。
庭院一如百年前模样,连墙角那盆枯死的兰草都未曾挪动。然而就在他踏入的瞬间,地面骤然亮起复杂阵纹,九道锁链从地下射出,直取四肢与脖颈!
“果然。”牧渊冷哼,身形未退反进,体内帝血运转至极致,筋肉爆鸣如雷,硬生生挣断锁链!
“父亲,你要拦我?”他抬头望向屋檐,“若你不让我进,就亲自出来杀我!”
无人回应。
但片刻之后,屋内传来轻微响动,仿佛有人缓缓起身。
门开了。
一名白衣女子缓步走出,面容清丽绝伦,眉心一点朱砂如血,双眸紧闭,行走之间毫无气息波动,宛如一具活尸。
“娘?!”牧渊浑身剧震,几乎站立不稳。
她……还活着?!
可她为何会在这里?为何像被操控一般?她的灵魂是否还在?
“渊儿……”女子嘴唇微动,声音飘忽不定,似从极远之地传来,“快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不走!”牧渊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过要等我回来!你说过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你现在睁开眼看看我啊!!”
女子睫毛轻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牧渊如遭雷击。
她的眼瞳,竟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光泽,仿佛两个通往深渊的洞口!
“检测到血脉共鸣,确认身份:牧渊,第九代完美容器。”她机械般开口,语气冰冷,“启动回收程序,执行夺舍协议。”
刹那间,她周身涌出无数黑色丝线,竟是以自身精血为引,构建出一座诡异法阵,目标正是牧渊的心脏!
“原来如此……”牧渊怒极反笑,眼中金焰暴涨,“你们不仅控制了我母亲的身体,还想借她之手,让我心甘情愿献出灵魂?!”
他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