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唐介大人所言不值一驳,臣没什么好说的。
唐介转对王安石:王参政,把‘谋’和‘杀’分作两件事,显系割裂律文断章取义,你为什么一点也听不进大家的意见呢?
王安石默然不答。
唐介转向神宗道:陛下,这么恶劣的犯罪性质,全天下都以为不能靠自首来获得减刑,唯独曾公亮和王安石认为可以,请问他们到底是何居心!
平章事曾公亮无从辩驳,只好铁青着脸缄口不言。
王安石却变得激愤起来,那些认为自首不能减刑的,显系朋党!他们如此鼓噪,并不是关心律法的公正,而是借此反对变法,反对我王安石!
富弼闻听此言,难受得心头滴血。
曾公亮赵抃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唐介怒目圆睁,气得张口结舌,指着王安石的手指颤抖起来。
司马光上前一步扶住唐介劝慰道:唐参政,议事就议事,大家有话好商量,何必如此动气?别气坏了身子呀。
神宗淡然地:好了好了,都是为了朝廷的法政着想,犯不着这么说话嘛,都消消气。
王安石拱手道:那就请陛下圣裁。
神宗:朕在想,为什么就不能留那妇人一条性命呢?若受害者没有死,给犯人一条自新之路有何不可啊?
唐介:陛下
神宗摆摆手道:不要再争竞了,这事就这么办吧。时辰不早了,下面还有好几个衙署的长官等朕接见呢,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
王安石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者的笑意。
而唐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终于一言不发。
其他宰执大臣皆默然肃立。
神宗示意黄怀信赞礼。
黄怀信一挥拂尘:退朝!
众宰执跪倒在地举着笏板拱手高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从此以后,官家听从王安石之言,敕命自今后类似案件悉以去年七月诏书从事。
四月,凝晕殿内。
神宗问王安石:制置条例怎么样了?
王安石:启奏陛下,已经在整理法令条文,有些头绪了。
神宗:哦。
王安石:但是,如今要想理财,必得任用能人。天下只看到朝廷以任能为先,而不以任贤为急;只看到朝廷以理财为务,而于礼义教化却不重视,因此,臣担心风俗由此变坏,将不胜其敝。恳请陛下深念国体之轻重缓急,而后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神宗颔首:卿言有理。
五月,凝晕殿。
神宗:王拱辰自bj还朝,声言想要为朝廷效忠,却不知朕意如何,未敢轻动;又说牛李党争之事已见端倪,朝廷不可不防。诸位卿家对此有何看法?
王安石拱手道:启奏陛下,王拱辰建议朝廷防范党争,这倒不算是奸邪;可他想揣测圣意而后进言效忠,这才是真正的奸邪!
不错。曾公亮应声附和道,陛下,王拱辰早在仁宗一朝,其所作所为足见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仁宗皇帝才不再任用他了。
神宗:他做过什么事情?
王安石:回禀陛下,王拱辰曾经结交温成皇后一家,那在当年是人所共知的事啊。
还有!曾公亮立即跟上,当年杜衍范仲淹主政之时,对传统规章制度多有改革,王拱辰的朋友对此感到不安,他们就怂恿王拱辰伺机整治杜范二公的亲信。当时,苏舜钦在进奏院时宴请宾客,王益柔醉作《傲歌》,王拱辰得知此事,又知道苏舜钦王益柔都是范仲淹推荐提拔上来的,苏舜钦又是杜衍的女婿,于是就劝苏舜钦的下属鱼周询刘元瑜进行举报。结果苏舜钦王益柔就被贬谪远地,参与宴会的人也都被一起驱逐出京,到地方上任职去了。当时的舆论因为这件事非常瞧不起王拱辰的为人。
神宗颔首:嗯,如此假公济私之人确实不当大用啊。
曾公亮:陛下圣明。
郑獬被临时调任开封府知府。平民喻兴与妻子一起谋杀一名妇女,郑獬不肯按照王安石的新方法办案,王很反感他。
王安石平素与钱公辅相友善,升任参知政事后,为了变法而排斥异己,让滕甫出知郓州,钱公辅多次在官家面前说不应当贬黜滕甫去做地方官;后来薛向变更盐法,王安石赞成他的举措,而钱公辅却说薛向应当罢黜,遂违背了王安石的意愿。
于是在癸未日,翰林学士郑獬被罢,调任侍读学士知杭州;宣徽北院使王拱辰被罢,知应天府;知谏院钱公辅被罢,知江宁府。
按以往的惯例,翰林学士和中书舍人的擢黜,必须由宰相撰拟文书。当时富弼告假,曾公亮出使在外,只有王安石在中书,遂独断专行,擅自贬黜了郑獬等人。
富弼知道此事后非常生气,索性称病不朝。
凝晕殿。
神宗:御史中丞吕诲上疏,反对朝廷贬黜郑獬王拱辰和钱公辅。这是他的奏札,你看一下。